一瞬間,偏廳內落針可聞。
所有或明或暗的視線,都交織在了沈蘭曦身上。
沈嬌眉頭微動,沈淵眼神一凝,沈娥欲言又止。隻有沈歸靈,他依舊看著窗外出神,一點反應都沒有。
薑花衫的心輕輕一提。
安全局的人剛剛離開,老爺子就單獨召見沈蘭曦,這是什麼緣由?
沈蘭曦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仿佛早已預料。他緩緩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並無褶皺的衣襟,抬眸瞥了沈歸靈一眼,轉身出了偏廳。
傅綏爾皺眉,探頭湊近薑花衫,小聲道:“蘭曦哥那一眼,有殺氣。”
薑花衫目光一怔,回頭看向傅綏爾。
傅綏爾眸光閃動,對著沈歸靈的方向使了個眼神,“衝那邊去的。”
薑花衫:“……”
主廳內,光線比之前明亮了些,卻依舊驅不散那股無形的沉重。
沈莊背對著門口,站在那幅巨大的潑墨牡丹畫前,身影挺拔依舊,卻透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沈蘭曦緩步走入,在距離沈莊數步之遙處停下,“爺爺。”
沈莊點點頭,回身指著下首的玫瑰圈椅,“說吧,你都查到了什麼?”
沈蘭曦眸光微閃,緊抿著嘴角並未接話。
沈莊拄著拐杖緩緩落座,眼神清明,“阿年回國這麼久一直隱忍不發,若不是被逼到了極致,不至於瘋魔到弑母殺父證道。他來沈園,是抱著必死之心見我最後一麵的。”
沈蘭曦沉默片刻,跟著入座,語調平靜,“是沈歸靈。”
沈莊扶著太師椅扶手的手指猛地收緊,嘴唇微微顫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沈蘭曦見沈莊並未出聲阻止,繼續道:“沈歸靈囚禁了沈年,故意利用大伯對外斷絕關係的聲明刺激沈年。不僅如此,原本大伯可以幸免於難,但沈歸靈利用大伯對他的信任,調走了沈公館當夜所有安防,這才讓沈年得手。”
話音落下,主廳內死一般的寂靜。
沈莊沒有想象中的暴怒,甚至也沒有表現出過多的震驚。他隻是極其緩慢地靠向椅背,那雙看透世事的眼睛裡,逐漸被一絲不確定的悲涼取代。
“有證據嗎?”其實問出這句話時,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為了不冤枉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他還是明知故問。
沈蘭曦遲疑片刻,“有。我找到了他囚禁沈年的地方,另外……還有沈公館當晚調崗記錄,所有安防一致承認是受沈歸靈調度。”
沈莊閉眼,點了點頭,“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沈蘭曦站起身,恭敬頷首,“雖然我知道不合時宜,但我還是想問清楚。”
沈莊捏了捏眉心,“現在還有什麼合不合時宜?你有什麼就問吧。”
沈蘭曦抬眸直視沈莊,“爺爺,沈歸靈不是大伯的孩子,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