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園繡樓內,窗外已歸於寧靜,薑花衫正在專心致誌整理卷宗。
忽然,放在桌角的手機屏幕亮起,發出輕微震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花衫的目光瞬間凝固,盯著那行字看了許久,最終眼底的暗湧歸於一片沉靜。
她拿起手機,刪除了那條信息,起身走下繡樓。
張茹原本在廚房忙碌,聽見下樓的動靜立馬探頭張望:小姐,您要出去啊?
薑花衫點了點頭,沒有多做解釋:嗯,午飯我在外麵吃。
十一月的暖冬,陽光失卻了夏日的灼熱,變得溫和而澄澈。幾株耐寒的茶花在角落不合時宜地開著,點綴著這略顯蕭瑟的冬日園景。
薑花衫穿著一件淺駝色的長款毛呢大衣,手中拿著一個簡單的紙袋麵包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幾隻不怕冷的灰鴿子撲棱著翅膀聚攏過來,發出的求食聲。
她看了一眼手裡的麵包,慢條斯理地撕下一小塊,碾成麵包屑隨意地撒在麵前的地上。
咕咕——
腳下的鴿子撲騰著翅膀,圍著她腳邊打轉。
就在這時,一片陰影輕輕落下,伴隨著一絲涼風帶來的、若有似無的冷冽香氣。
一個戴著深色貝雷帽,圍著厚實羊絨圍巾,將大半張臉都掩藏起來的少女,悄無聲息地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薑花衫並未在意,從包裡拿出一條絲巾,直到將指尖擦淨才轉過頭打量起身邊的人:本事見長了,竟然還敢約我?
她語氣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溫度。
少女低低笑了一聲,抬手不緊不慢地拉下厚重的羊絨圍巾,露出一張明媚嬌俏的臉。
我還以為姐姐第一句話會問我,什麼時候回的鯨港。
薑晚意歪了歪頭,杏眼裡閃爍著狡黠的光,姐姐應該很不喜歡我們回來吧?
薑花衫扯了扯嘴角,轉頭看向腳下的鴿子:嗯,是不太喜歡。
不喜歡也沒有辦法,人生哪有事事如願的?就像姐姐,你現在在鯨港混得風生水起,也有很多人不喜歡呢~
薑花衫笑了笑:是嗎?
薑晚意對薑花衫的冷淡不以為意,壓低聲音,故作親昵地湊上前:姐姐,你之前不是一直想打聽方眉背後的人是誰嗎?我現在知道了,要不要繼續合作呀?
薑花衫眼瞼微動,偏過頭打量薑晚意:你知道了?
薑晚意目光灼灼,這次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可以先告訴姐姐。
她頓了頓,眼裡的笑意透著幾分森然:是沈淵。
薑花衫眸光微暗:沈淵?
對啊。薑晚意做出一副無辜又詫異的模樣,是不是很意外?我再偷偷告訴你,當年方眉之所以能找到沈園來都是沈淵安排的。她一開始就是沈淵安插在老爺子身邊的暗樁,但因為被你逐出沈園,莫名其妙就沒有價值了,所以她才恨你恨得要死。
薑花衫看著薑晚意陰陽怪氣的笑容,嘴角掛起一抹嘲諷:是嗎,你不是也恨我恨得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