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查極重規矩,此刻出聲為沈歸靈說話,其用意已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白冽及其將領們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集體作證”,又驚又怒。他們辯白的聲音,在對方人多勢眾且“言之鑿鑿”的證詞麵前,竟顯得有幾分蒼白無力。
場麵徹底陷入僵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寶座之上的女王,等待著她的最終裁決。
白朱拉沉吟片刻,轉向了另外兩位老元帥。
“你們怎麼看?”
巴頓語氣淡淡,“陛下,白冽堂堂軍務最高指揮官,慶典之上被幾個小輩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等醜聞還有什麼可說的?”
“你……”
巴頓明顯是在轉移矛盾,白冽差點氣出內傷,但礙於巴頓的身份,他又不好當眾駁斥。
女王不語,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納塔瓦,“先生的意思呢?”
納塔瓦摸了摸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嗓音粗獷:“陛下,我是個粗人,不會拐彎抹角,我就直說了。”
“白冕親王在世時,是怎麼待他手下每一個兵的,全軍上下都記著!當年的王軍聯合軍都清楚,大家永遠欠元帥一條命,都等著有朝一日能償還恩情。小殿下是親王唯一的血脈,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吃了多少苦?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咱們這些舊部也總算有了盼頭。”
忽然,他話鋒猛地一轉,帶著雷霆之怒直指白冽:“若是有人敢以職權欺壓親王血脈,彆人我不敢說,但我獅鷲海師第一個不答應!”
沈歸靈抬眸,略有些意外地深看了老人一眼。難怪被說是最護短,彆人不過是火上澆油,他倒好,直接把鍋掀了。
白冽好歹是戰役軍總指揮使,麵對納塔瓦幾乎宣戰般的挑釁也沉了臉,“老元帥這是什麼意思?”
納塔瓦完全沒有好臉色,聲如洪鐘:“什麼意思?意思是打得好!親王殿下是不在了,但也容不得跳梁小醜上桌,也該是時候讓一些人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這番毫不留情的斥責,如同在滾沸的油鍋裡潑進一瓢冷水,瞬間在整個大廳炸開。
原本屏息凝神的賓客們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壓抑的驚呼與竊竊私語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
幾位內閣要員下意識地交換了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
白蒂娜臉上的幸災樂禍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置信的嫉妒與慌亂。她摟著白迪雅的手臂不自覺地收緊,掐得後者微微皺眉。
三位元帥就代表了王軍的態度,現在局勢已經很明顯了:她有背後內閣,白冽坐擁戰役軍,而沈歸靈也即將拿下王軍的指揮權。
白拉曼此刻的危機感被拉滿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安靜!”
白朱拉手執權杖輕輕敲擊了三下,清脆的聲響讓整個大廳重歸寂靜。
“今日之事,雙方各執一詞,待查明緣由再做判度。但……慶典之上,將領鬥毆,公然羞辱王室顏麵,必須嚴懲。”
女王略作停頓,語氣轉為裁決:“白冽,你身為軍務最高指揮官,言行失當在先,禦下不嚴在後,即日起,停職自省一個月,期間所有軍務暫由副總長代理。”
白冽怔然,難以置信地看著白朱拉。
白密一臉驚喜。停職一月,足以讓白冽在軍中的威信受損,在此之前,女王可從未動過白冽。
“至於你們,身為高級將領,不思勸諫長官,反而參與鬥毆,各記大過一次,凡升遷評選事宜一律延後十年。”
將領們頓時眼前一黑——十年內不得晉升,這豈不是奪了他們所有的軍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