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鄉某私人會所。
厚重的絲絨窗簾將窗外城市的燈火隔絕。
周宴珩坐在寬大的單人沙發裡,身體微微後靠,姿態放鬆,卻無端透著一股疏離的壓迫感。
“這麼說,她們出現在這是你乾的好事?”
陳明生心頭一緊,艱難地斟酌著詞句:“事情起因的確是因為我們的疏忽,但……您也瞧見了,她們明明都已經走了,是因為……”
周宴珩抬眼,淺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深沉:“是因為什麼?”
陳明生連忙低下頭,不敢申辯。
早上那出,他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原來周家少爺和沈家小姐並非豪門聯姻,倒像是“她追他逃”的狗血戲碼。
現在沈家小姐跟狗皮膏藥似的賴在雲鄉不走了,他們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氣氛有些尷尬。
陳明生小心打量了周宴珩一眼,主動轉移話題:“少爺,這事您不用擔心。我看那沈家小姐就是太喜歡您了,從您出現後,她眼睛裡就沒彆的東西,兩個小丫頭片子,能掀起什麼水花?”
小丫頭片子?
等後麵的風暴來了就知道是什麼水花了!
周宴珩懶得解釋,扯了扯嘴角:“人還沒找到?”
陳明生臉色一凝:“昨天有個雜貨鋪老板來報信,說有個可疑的男人去他店裡買過東西。我們現在已經封鎖了那片區域,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周宴珩揮了揮手:“彆怪我沒提醒你,你手腳再不快些,等人來了,你可就沒機會了。”
陳明生立馬起身,躬身準備退下。
但周宴珩這話聽得他七上八下,實在沒想明白,他又折了回來,一臉討好地請教:“少爺,您是說……還會有人來雲鄉找麻煩?”
周宴珩端起酒杯,指尖在冰涼的杯壁上緩緩摩挲。
他沉默的時間並不長,卻讓躬身等待的陳明生感到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
半晌後,周宴珩偏頭看向陳明生,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我可什麼都沒說”
“……”陳明生不由在心裡罵出聲,轉身退出了房間。
室內重歸寂靜。
周宴珩站起身,指節分明的手指捏住窗簾邊緣,“唰”的一聲,雲鄉的夜色毫無保留地撲麵而來。
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目光平靜地俯瞰著腳下這座暗流洶湧的城市。
鯨港的風已經吹過來了。這座城,守,還是不守呢?
守,意味著他要應付接踵而來的麻煩,要在這灘越來越渾的水裡與各方周旋,還要搶在所有人之前,把那個“麻煩”處理掉。
光想想,就覺得麻煩。
可要是不守,他又舍不下這局已然擺開的對弈。
忽然,他靈光一閃,轉身坐回沙發旁,拿起手機,按下了一個撥號鍵。
電話響了大概四五聲,才被接通。
另一端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隻有一片近乎凝滯的沉默,以及壓抑而警惕的細微呼吸。
周宴珩也不急,將手機貼近耳邊,不緊不慢地開口:“你不是想讓我救你?”
“我在雲鄉,你能活著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