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陽光艱難地從窗簾縫隙裡擠進來,灑在趙家略顯陳舊的臥室地麵上。
趙老四那模樣,可真是淒慘至極。
臉色蠟黃得就像秋後霜打過的蔫菜葉,毫無一絲血色,
眼眶深陷,周遭還掛著一圈烏青,
活脫脫一隻被熬了一宿的大熊貓。
他身子虛浮得厲害,每挪動一步,都仿佛腳下踩著棉花,
雙腿止不住地打著擺子,雙手緊緊扶著腰,
那腰像是被重錘狠狠擊打過,
稍一用力,酸痛感便直鑽心底,
整個人搖搖晃晃、齜牙咧嘴地慢慢挪出了臥室。
趙老四心裡那叫一個懊悔啊,暗暗發誓。
今天晚上不管咋樣,打死他也不回家了!
非得找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離媳婦兒遠遠的不可。
他滿心無奈與哀怨,萬萬沒想到啊,都快五十歲的人了,平日裡看著溫婉持家的媳婦兒,昨晚居然化身成了“女魔頭”,足足折騰了他一宿。
這一宿折騰得,他感覺渾身骨頭架子都要散了,這會兒腦袋還昏昏沉沉的,腦仁一個勁兒地突突跳。
他趙老四縱橫半生,啥苦沒吃過,
可今兒愣是差點沒爬起來炕,一睜眼就覺得天旋地轉,滿世界的金星直冒。
再看王美蘭,那可跟趙老四形成了鮮明至極的反差。
隻見她滿麵紅光,像是被春日暖陽狠狠照耀過,膚色透著健康的紅潤,眉眼間都透著一股子喜氣洋洋的勁兒,走起路來腳下生風,麻溜地就開始忙活起來,該做早飯做早飯,鍋碗瓢盆在她手裡被擺弄得出奇順暢,叮叮當當一陣響;該打掃屋子打掃屋子,掃帚在地麵劃過,帶起輕微的塵土,不一會兒屋裡就窗明幾淨了。
瞅她那精神麵貌,哪裡像個年近半百的農村婦女啊,說她一下子年輕了十歲都不為過。
趙老四在一旁瞧著,心裡暗暗咂舌,怪不得人家都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自家媳婦這都快五十的人了,稱呼一聲“老老虎”,簡直再貼切不過了。
趙老四正滿心腹誹、暗自嘟囔著呢,就見王美蘭雙手穩穩端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大湯碗,滿臉笑意,
眼角的魚尾紋都被笑意擠得更深了,一路小碎步顛兒顛兒地走進來,嘴裡還熱乎地招呼著。
“老四啊!
起來了?
快過來,趁熱把這湯給喝了!
昨晚你辛苦了,好好補一補!”
那聲音,甜得都能膩出蜜來,眼神裡滿是殷切的期盼,像是這湯裡藏著能讓人返老還童的仙丹妙藥。
趙老四聞言,心裡那股子委屈瞬間就像開閘的洪水,洶湧而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