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過淩雲關的城牆,燈籠裡的暖光在磚縫間晃出細碎的影,城樓下的槐樹葉子偶爾飄落在垛口上,輕得像一聲呼吸。君瑞倚著冰涼的城磚,指尖凝著層淡藍色的控製係微光——白天實戰模擬後,他總覺得“三裡感知範圍”還不夠,若真遇到突襲,多半裡預警距離,或許就能讓大家多一分準備時間。
他閉著眼,先讓感知波貼著城牆緩緩鋪開,熟悉的“兩裡日常警戒圈”瞬間成型:能清晰捕捉到訓練場殘留的雷絲餘溫、藤蔓網的木質氣息,甚至能聽見廚房李師傅收拾碗碟的輕響。待感知波穩了穩,他深吸一口氣,指尖微光陡然亮了半分,試著將感知圈往外推——從兩裡到兩裡半時,指尖還算穩;可推到三裡,這是他平日的全力範圍,再往外時,太陽穴突然突突跳了起來,指尖淡藍微光像被扯緊的絲線,突然開始發顫,連帶著感知波都裹了層滯澀感,像強行穿過黏膩的濕泥。額角的汗瞬間沁出,順著下頜線滴在城磚上,暈開一小片濕痕,濕痕裡還沾著幾縷沒穩住的微光碎屑,風一吹就散了。
“再撐半分……”君瑞咬了咬下唇,控製係微光死死裹住感知波,不讓它徹底潰散。就在感知波剛觸到“三裡半”的邊界時,一陣陌生的氣息突然撞進他的感知裡——不是白天熟悉的岩牙獸,那種氣息厚重還帶著石屑味,而是更沉、更冷的氣息,像裹著濕泥的鱗甲擦過地麵,還夾雜著細微的“嘶嘶”聲,每一聲都透著寒意。
他立刻穩住感知波,仔細分辨:那氣息至少有三十道,正從黑風穀方向往淩雲關挪,移動速度不算快,卻帶著“刻意壓低的動靜”——蹄子踩過草葉時輕得反常,連鱗甲摩擦的聲響都像被什麼東西裹住了,不像獸群的無序遷徙,更像在悄悄靠近,生怕被人發現。其中一道氣息尤其醒目,比其他的粗了近兩倍,鱗甲摩擦聲也更響,偶爾還會傳來“重物碾壓草葉”的悶響,連地麵的震動都比其他獸群更沉,不用想也知道是領頭的異獸。
更讓他心頭一緊的是,感知波掃過那道“領頭氣息”時,竟捕捉到一絲極淡的“異能波動”——不是獸類的本能氣息,那種波動帶著人類異能特有的“紋路感”,像細細的線,若隱若現地纏在領頭異獸的鱗甲上,甚至能隱約察覺到波動裡藏著的“操控節奏”,絕不是獸類能自己有的。
君瑞猛地睜開眼,指尖微光瞬間散去,額角的汗已經打濕了鬢發,連後頸的衣服都黏在了皮膚上。他沒敢耽擱,立刻用控製係在城磚上刻下幾行細痕:“夜,三裡半處,異鱗獸約三十,帶操控波動,向關而來”,刻痕裡還裹著層極淡的微光,防止夜風刮來的灰塵蓋住字跡。隨後他轉身快步往哨塔跑,腳步因為剛才擴感知的疲憊有些發虛,路過城樓下的槐樹時,幾片枯黃的槐葉打著旋飄到他眼前,他下意識抬手撥開,指尖的控製係微光還沒凝穩就散了,又踉蹌著往前衝——滿腦子都是“必須趕在獸群靠近前報信”的念頭,連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梁往下淌都沒察覺。風裡突然飄來絲極淡的腥氣,不是槐花的清味,而是他感知到的異鱗獸鱗甲上的濕泥腥,像跟在他身後似的——他腳步猛地頓了半秒,又立刻往前衝,心裡隻剩一個念頭:“腥氣都飄到關下了,獸群肯定離得更近了”——卻不敢放慢半分,這不是普通獸群,一旦被它們悄悄摸到關下,後果不堪設想,必須儘快告訴季澤和蕭逸,晚一步可能就來不及了。
房間內的燭火晃著暖光,燭芯偶爾爆起個小火星,落在桌角的布墊上,沒燒著就滅了。燭火每晃一下,桌上微光石的暖光就跟著漾開一圈,映在林熙言擦石頭的手背上,像撒了層細碎的金粉,連他垂著的眼睫上都沾了點淡淡的光。林熙言正坐在桌前擦著治愈係的微光石——白天實戰模擬時,微光石沾了不少石屑,連帶著裡麵的暖光都淡了些,像蒙了層灰。他指尖捏著軟布,細細蹭過石麵,動作輕得像在嗬護什麼珍寶,沒注意顧逸晨端著兩碗溫槐花茶走過來,還故意把其中一碗往他手邊推了推,碗沿剛好蹭到他的手背,帶起一點溫熱的觸感。
“小心燙。”顧逸晨的聲音帶著點笑意,尾音輕輕往上挑,聽著就沒什麼正形。可林熙言剛伸手去接,卻發現碗裡的茶隻盛了小半,剛夠潤個嘴唇,還沒等他皺起眉開口,顧逸晨又把另一碗滿的遞過來——碗是林熙言常用的白瓷碗,碗底還印著個小小的槐葉紋,碗沿還冒著淡淡的熱氣:“哦,剛記錯了,這碗才是你的——你總說半溫的喝著舒服,我特意在廚房晾了會兒,是白天城安保送來的那批槐花茶,你上次說喝著順口。”
林熙言接過滿碗的茶,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暖意順著指尖往手腕爬。他抬眼瞥了顧逸晨一眼,剛好看見對方眼底藏不住的笑,像偷了糖的小孩,再想起白天模擬時這人故意裝麻逗自己的事,頓時皺了皺眉,語氣裡帶著點嗔怪:“你是不是故意的?先遞半碗逗我,跟白天一樣沒個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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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軟布往桌上一放,轉開臉不看顧逸晨,連耳尖都帶著點薄紅——倒不是真生氣,就是覺得顧逸晨總愛用這些小把戲逗他,尤其在他認真做事的時候,讓他沒法集中注意力,心裡還會泛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
顧逸晨見狀,收斂了眼底的笑意,伸手拿起桌上的軟布,順勢坐在林熙言旁邊的椅子上,幫他擦剩下的那塊微光石。雷絲裹著軟布,動作比林熙言還輕,生怕用力過猛蹭壞了石麵。雷絲裹著軟布蹭過石麵時,微光石裡的暖光像認熟了似的,順著雷絲纏到顧逸晨指尖,在他指縫間繞了個小小的光圈,又輕輕彈回石麵,像在跟雷絲玩鬨。“沒故意逗你,”顧逸晨的聲音放軟了些,“就是看你擦了半天,頭都沒抬一下,想讓你抬抬手歇會兒,喝口茶緩一緩。”他指尖的雷絲悄悄凝出個指甲蓋大的小槐花,花瓣上還沾著點從微光石上蹭來的暖光,輕輕放在林熙言手邊:“白天的‘雷暖破甲’挺管用,晚上要不要再試試?就練半刻鐘,不耽誤你擦石頭,還能趁晚風涼快透透氣。”
林熙言瞥了眼那朵小雷絲槐花,暖光在花瓣上閃了閃,像星星落在了桌上。他心裡的那點彆扭早散了,卻還是故意繃著語氣,拿起軟布繼續擦石頭:“練可以,但你彆再耍花樣,不然我就用暖光把你雷絲烘散,讓你半天凝不出來。”
顧逸晨立刻點頭,像個聽話的學生,把擦好的微光石遞過去,石麵被擦得發亮,暖光也恢複了之前的亮度:“聽你的,絕對正經練——不過話說回來,你剛才擦石頭的樣子,比暖光還軟,安安靜靜的,忍不住想逗逗。”
林熙言這下是真沒忍住,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力道卻輕得像撓癢:“顧逸晨!”
顧逸晨笑著躲了躲,指尖的雷絲槐花跟著晃了晃,暖光落在林熙言的手背上,溫溫的,像羽毛輕輕掃過。他沒再逗弄,隻是拿起自己的那碗茶,小口喝著,目光落在林熙言擦石頭的手上:“行,不逗你了,等你擦完石頭,咱們去訓練場練會兒,剛好晚風涼快,還能看看星星。”林熙言順著他的話往窗外瞥了眼,下意識吸了吸鼻子,隻聞到槐葉被風吹散的淡味,混著燭火的暖香,沒察覺那風裡藏著極淡的、不屬於淩雲關的腥氣——他隻當是夜裡潮氣重,又低頭擦起了微光石,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嗯”,耳尖的紅卻從耳尖蔓延到耳垂,連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沒完全褪去。
另一邊的哨塔下,風比城牆邊更冷些,吹得掛在哨塔上的燈籠晃來晃去,暖光在地麵投下晃動的影子。君瑞還在喘著氣,胸口微微起伏,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滴,滴在衣領上,把衣襟都浸濕了大半,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季澤正蹲在城磚前,看著他刻下的細痕,指尖劃過“操控波動”四個字,指腹蹭過磚縫裡積的灰,又無意識地用指節敲了敲城磚——“篤篤”兩聲,在靜得能聽見風過槐葉的夜裡格外沉,像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你確定感知到的是人類異能者的波動?不是獸群本身的氣息?”季澤的聲音比平時沉了些,帶著不易察覺的凝重,“淩雲關附近的獸群從未出現過‘被操控’的情況,這比三十隻異鱗獸更棘手,彆是黑風穀那邊……”話說到一半頓住,指尖無意識摸了摸腰間一道淺疤——那是去年圍剿黑風穀暗係異能者時留下的,當時那異能者就會用紋路控獸,“……那邊的暗係異能者,早該清乾淨了才對”,目光掃向黑風穀的方向,夜色裡的山影像蹲伏的巨獸,連風都帶著點冷意,透著說不出的危險。
君瑞點頭,指尖還殘留著感知波的疲憊感,連抬手的力氣都弱了些,卻依舊說得清晰,每個字都透著肯定:“確定,那波動很淡,像被什麼東西掩蓋過,但和咱們的異能紋很像,帶著明顯的操控節奏,纏在領頭異獸的鱗甲上,甚至能感覺到波動在引導異獸的移動方向,不是獸類能自己有的。”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語氣裡帶著點擔憂:“感知範圍擴到三裡半時才捕捉到,再遠就撐不住了,感知波會散,不過能確定它們在往關這邊來,速度不算快,走的都是山道隱蔽處,預計還有一個時辰到關外五裡處。”
季澤站起身,拍了拍君瑞的肩,掌心的力道帶著點安撫的意味:“我知道了,這事不簡單,背後肯定有人在搞鬼。你先去房間休息,剛才擴感知突破極限,肯定耗了不少力,再不休息,異能會反噬。剩下的事我來安排——說著就轉身快步走到哨塔牆角的木箱旁,彎腰翻出三副黑色夜視鏡,又從腰間摸出四枚紅色信號彈,指腹在信號彈的引信上蹭了蹭,確認引信乾燥——他怕夜裡潮,特意把信號彈揣在懷裡焐著,一並遞給旁邊待命的士兵:‘快給南淩風送去,讓他多留意山道旁的灌木叢,異鱗獸擅長躲在暗處,信號彈要往高處打,才能讓關牆上的人看見,另外讓他每隔一刻鐘發一次平安信號,沒信號就是出事了,我會帶隊去支援’——我讓南淩風帶兩個偵察兵,拿上夜視鏡,先去五裡處的山道旁盯著,一旦有動靜立刻用信號彈回報,絕不能讓它們靠近關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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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瑞還想再說什麼,比如想留下來幫忙盯著,卻被季澤推著往房間走,力道不容拒絕:“彆硬撐,你的感知是關鍵,隻有養足精神,才能在獸群靠近時再精準感知它們的動向,不然真遇到事,你沒力氣催動異能,反而幫不上忙,明白嗎?”
君瑞看著季澤嚴肅的神色,知道他說得對,沒再堅持,便點了點頭,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路過訓練場時,他瞥見白天顧逸晨練雷絲的斜坡,水痕早被夜風烘乾,隻剩幾根沒來得及收拾的藤蔓纏在槐樹根上,像白天蘇瓊宇沒編完的藤蔓網。藤蔓旁還掉著張皺巴巴的米白色糖紙——是白天洛千羽塞槐花糖時,不小心被指尖的光盾蹭破的,糖紙上還沾著點沒化的糖渣。君瑞的目光在糖紙上頓了頓,心裡突然揪了一下:“要是異鱗獸真衝過來,千羽那孩子會不會又像白天模擬時一樣往前衝?上次模擬他光盾被雷絲震得泛白,還笑著拍胸脯說‘下次肯定能扛住岩牙獸’,這孩子總愛往前衝,一點不記教訓,他的光盾還沒完全穩……”他下意識抬手,指尖凝出點淡藍微光,想像白天那樣在光盾外側加層細光——可剛凝出就散了,異能反噬的酸麻從指尖傳到小臂,他才想起自己剛突破感知極限,隻能垂下手,盯著糖紙歎氣,這些念頭在腦子裡轉著,讓他腳步更沉了些。走到房間門口時,他從兜裡摸出白天洛千羽塞的槐花糖,糖紙還沒拆,被汗水浸得有點軟——他把糖放在窗台,對著哨塔的方向看了會兒,“等獸群的事解決了,再把糖還給千羽,順便教他怎麼讓光盾更穩”,還回頭望了眼哨塔的方向,燈籠的暖光在夜色裡亮著,像一道守護的光。他懸著的心稍微放了點,卻還是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那絲極淡的操控波動,總像根刺紮在心裡,讓他沒法真的放鬆。淩雲關的這個夜晚,注定沒法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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