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被騙了,這個世界是虛假的。”
男人望著遠處說道,嘴角的香煙隨著動作飄下幾片煙灰,但很快就消逝在空氣中了。
我不抽煙,但我認得那是一支廉價的、紅色硬裝的雲煙,因為這種煙很耐抽,而且煙灰出了名的結實。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裝出疑惑的語氣,眼睛不自覺看向他的腳尖——那裡距離天台邊緣還有十公分左右,如果我的動作夠快,或許……可以把他拉下來?
不。
我很快就放棄了這個計劃,一來男人和天台邊緣的距離,遠比我和他之間的要近。
二來我也沒有那麼好的身體素質,如果是肖海在這,或許還有一線可能。
肖海是我的發小,幼兒園時期就體力驚人,警校畢業後進了刑警隊,現在已經是小隊長了,這會兒他正帶著幾個部下,藏在天台巨大的空調外機後麵。
因為我麵前的男人不讓警察靠近,否則他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
“你還在聽嗎?”
我突然回過神,朝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在聽,可我根本不知道他剛說了什麼。
“你會走神也很正常,學生們總說我的課枯燥無聊。”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那應該是笑,看上去是叼著煙的嘴角聳動了幾下,也有可能是防止煙蒂掉落,我不知道。
“你是老師?”
我順著他的話題問道,這是一種心理學技巧,聊對方熟悉的事,可以讓他在最短的時間裡放鬆下來。
“我是大學教授。”
男人轉過頭看著我說道,我這才發現他的眼睛、準確來說是他的眼神,和其他尋短見的人很不一樣。
人會尋短見,多半是因為走投無路。
各種層麵上的壓力,會讓他們看上去十分暴躁或是絕望,但這個男人的眼神很冷靜。
我甚至覺得他比我還要冷靜。
我心裡還在驚訝於他的眼神,嘴上已經下意識接著問道:“那你是教什麼的?”
“生物工程,不過我大學時主修的是哲學。”
“聽上去很厲害。”
我並不意外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樣說有失偏頗,但根據我從業多年的經驗,這兩個學科是最容易出現怪人的,它們龐大、繁雜、永無止境的知識量,足以讓任何敢於探索的人走火入魔。
“看來你在大學的成績不錯。”
我努力擠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我大學是心理專業,但輔修過哲學,‘世界是虛假的’——我隱約記得這個論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