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製造了一個‘絕境’,想看看我會做什麼選擇。”
我瞬間領會到肖海的想法,然後把膠帶扔到他身上:“你也變了,你以前沒這麼多心眼子。”
“我隻是不用,不代表沒有。”
肖海聳聳肩,又想起什麼、專門抬頭白了我一眼:“而且以前有你出主意,我要心眼子乾嘛使啊?”
“……有道理。”
我輕笑一聲,伸手過去幫他扶住頭盔:“但以後你要多動腦了,畢竟我們要麵對的是一場戰爭。”
“以你對‘戰爭’的認識和理解,好像沒資格來提醒我。”
肖海一臉不屑的回懟道,接著又放鬆的出了口氣:“不過知道你還是你,確實讓我放心不少。”
“……還是彆放心的太早了。”
我沉默片刻苦澀笑道,不等肖海追問又岔開話題:“所以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這好像是李智勇的工作。”
“發現我們在月球之後,我就一直覺得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提前做了點功課,而且——”
肖海說到這微微一頓,把擠空的膠管背麵轉向我:“使用說明是中文的。”
“……”
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十多分鐘後,密封膠已經完全固化,隨後我們又用聚酰亞胺膠帶、把整個頭盔完全包裹起來。
簡單討論後,我們決定讓我來用這個修補過的頭盔——原因很簡單,這隻頭盔的麵罩被膠帶粘住看不到路,而肖海的義肢在月表環境下,速度會比我更快一點。
穿戴整齊後,我們兩個先爬到了椅背上,接著肖海把一根牽引繩掛在我的腰間,隨後敲了敲我的頭盔:“準備好了嗎?”
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在我用鞠躬的姿勢點頭後,肖海就拍下了艙門按鈕,駕駛艙內的空氣瞬間就被抽離出去。
車載通訊基站和月球車一起報廢了,所以真空降臨之後,我的世界也被不完全的寂靜所籠罩,除了我的呼吸聲之外,就隻有偶爾什麼東西撞在宇航服上、傳導進來的怪異聲響。
不過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久,可能隻有兩三秒,我就感覺腰間傳來一陣巨大的牽引力,瞬間的慣性幾乎快要把我的腰椎拗斷!
“我屮!你慢點!”
我連忙抓住牽引繩大聲叫道,不過肖海應該是沒聽見,因為下一次傳來的力道比之前更大!
下一秒,我的雙腳就深深地紮進月壤——鞋底傳來的觸感很奇妙,即便我的腰和膝蓋都疼的要死,可還是能感覺到那種奇妙的觸感。
像是踩上了結出硬殼的雪,但是比雪更脆一點,又像是踩上了某種岩石焚燒後的灰燼,但是承托力比灰燼更強……
呼!
又一股巨力把我從月壤裡“拔”了出來,我感覺自己像炮彈一樣往前飛,應該是肖海開始正式的“趕路”了。
我的麵罩膠帶粘住看不到外麵,也就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遠,但那種起重機瞬間啟動一樣的巨大牽引力,基本上每隔七秒會出現一次,所以“騰空”的時間應該也差不多。
而這種巨大的力量除了帶來速度,也給我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還不到十分鐘,我就感覺腰間的固定帶好像勒進肉裡似的,起跳和墜落的慣性讓我的內臟上竄下跳,血液也開始在低重力環境下不受控製。
“我以後一定善待每一隻風箏……”
我恍惚的想著,不知經曆了多少次的血湧上頭、又驟然下落之後,終於堅持不住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