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順勢換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其實也不算忘了,隻是我覺得你不像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不像?嗬……嗬嗬……哈哈哈!”
嶽升突然大笑起來,齒縫間沾著之前被打傷的血跡,尖利的聲音即便隔著宇航頭盔都依然刺耳。
可還沒等我有所反應,那笑聲又像被掐住脖子似的戛然而止。
嶽升也在瞬間收起所有表情,陰森的目光漫過鏡片上沿、隨著沙啞的聲音一起鑽進宇航服裡:“記得那次‘應急預案’嗎?我親手鋸下了01297號安全員的腿——猜猜為什麼?”
我看著嶽升那張仿佛罩著麵具的臉,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你說那是他的人設。”
“不,那是‘鋸腿’的原因,不是‘親手鋸腿’的原因。”
嶽升說到“親手”兩個字的時候,還用右手在身前空鋸了幾下:“我們有幾十種相關的醫療設備,甚至還有醫療機器人可以完美代勞——但我還是自己動手,為什麼?”
“……我不知道。”
“你知道,隻是不敢承認,因為你還要和我這個怪物、單獨在這個房間裡待好一陣子。”
嶽升緩緩說著,嘴角抽搐似的往上挑了幾下:“沒錯,我是個‘怪物’,就像你現在想的一樣,我選擇親手為他們截肢,是因為我喜歡那種感覺。”
“我喜歡看著刀刃慢慢割開皮肉,喜歡溫熱黏膩的血在我指間流淌,喜歡鋼鋸摩擦骨骼發出的聲音,更喜歡不用為這種殘忍、甚至變態行為負責的感覺,現在——”
嶽升說到這忽然往前一撲,陰森的目光死死盯著我的眼睛、像野獸一樣慢慢朝我爬了過來:“用你的心理學和邏輯來分析一下,我像不像濫殺無辜的人?”
我看著嶽升的眼睛,身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發癢,而是好像每個毛孔都被插了鋼針的刺痛,仿佛真的被某種野獸、甚至怪物盯上一樣!
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反而讓我更加篤定先前的直覺。
“幫個忙——”
我撥開脖頸處的氣壓扣摘掉頭盔,看著半米外、像狼一樣死盯著我的嶽升:“毀掉這個房間裡的監控和監聽。”
“什麼?”
嶽升陰毒的表情一僵,轉而透出幾分嘲諷:“我為什麼……”
啪!啪!啪!
突然一連串的輕響打斷嶽升,我能看到的攝像頭、以及我看不到的監聽設備,都在同一時間爆出了耀眼的火花!
這突然的變故把嶽升嚇了一跳,環顧四周的幾秒,才反應過來舉起引爆器:“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蜂巢基地做的!他們……”
“彆演了。”
我放下頭盔,大口呼吸著稀薄的氧氣:“現在你隻有我一個觀眾。”
“是兩個。”
秦玉林利用宇航服的內置通訊器說道:“我不完全算是人類,但我也算是一個觀眾。”
“……你暴露這麼早乾嘛?我還想嚇嚇他呢!”
我朝著空處白了秦玉林一眼,又看向一旁傻眼的嶽升:“彆愣著了,幫我把這東西脫掉,再給我一副氧氣麵罩。”
“……”
嶽升眼神閃爍的盯著我看了幾秒,終於還是隨手放下引爆器,爬過來幫我脫宇航服:“我演的很差嗎?”
“……不算差。”
我認真想了一下才搖搖頭:“但有個詞叫‘過猶不及’——如果你最後彆搞得那麼誇張,說不定我真的會信。”
嶽升聞言挫敗的歎了口氣:“看來我把最後一場演出搞砸了。”
“不至於,我了解你的表演風格才能看穿,其他人就未必了。”
我說著從宇航服裡掙脫出來,又接過嶽升遞來的氧氣麵罩、深吸幾口氣才繼續問道:“所以你到底想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