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人在選擇“暗號”的時候,都會以自己、或者對方的母語作為載體。
即便偶爾有些例外的情況,也都是暗號雙方共知的名人名言、或者名台詞之類的。
當然,這種個人偏好的東西並不絕對,可是從王強到嶽升、再到我,甚至包括武朝陽,都是以漢語為母語的。
在這樣一個人員結構當中,出現一個英語的暗號,其實是一件很突兀的事。
如果是那種莎翁式的晦澀長句,我還可以理解成隱喻、或是隱瞞傳遞過程中的“外人”。
可是“tobethehero”實在太簡單了,甚至還不如“itity”,我隻能猜測擬定暗號的人不是王強,他也隻是“暗號”傳遞過程中的一環。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王強的行為習慣當中,也有一部分類似秦玉林的裝腔作勢,如果他人突然想在暗號的事上裝一下、英文水平又不太夠的話……
嗵!
忽然一聲悶響,緊跟著又是一陣叮叮當當的亂響,像是有什麼重物砸在牆上、又撞翻了不少東西似的。
我立即收起思路睜開眼睛,第一個發現就是武嘉元不見了。
手術室裡隻有我一個人,其他的陳設也都沒什麼變動,所以應該沒人進來過,是武嘉元自己主動出去的。
“這小子真是一點都不讓我意外……”
我心情複雜的歎了口氣,本想自己拆掉電極片、出去看看情況,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混亂的叫喊。
那是好幾種語言混在一起,所以我也聽不清喊了什麼,不過那種洪亮的聲音和短促鏗鏘的語氣,明顯是某種口令似的東西。
調查部的人在門外,所以索菲婭應該也在那裡。
沒有任何猶豫,我把剛摘下的兩枚電極片重新貼回去,然後就直挺挺的躺回到入夢儀上、閉著眼睛等待起來。
大約兩三分鐘後,一陣短促的腳步聲來到門口,接著是門被打開的聲音,可是再之後就沒動靜了。
我正納悶他們在等什麼,手術室的門又重新關閉,接著有一隻手拍了拍我胳膊外側:“彆裝了,知道你沒睡。”
那是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音色聽起來非常陌生,可是她的語氣卻好像對我很熟。
我猶豫了一下沒有反應,那女聲又歎了口氣:“入夢儀顯示程序中止,我知道你是醒的。”
“……百密一疏。”
我“嘖”了一聲睜開眼睛,看到麵前的女生又是一愣,因為我沒見過這個人,可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覺熟悉。
她大概27、8歲,拎著一件黑色外套站在無影燈底下,齊肩短發的發尾稍稍蜷曲、在肩頭垂出一個細碎的弧度。
即便在那個背光的角度,她的皮膚依然蒼白,可是卻不顯得病態、反而透著一種薄釉似的光澤,眉眼間帶著一種水墨畫似的縹緲,眼神卻清晰的、仿佛經過漫長歲月的沉澱。
那種感覺就像她已經在時間的長河裡徘徊了幾個世紀,而此刻隻不過是暫借了二十七歲的軀殼、來到這裡見我一麵。
“索菲婭?”
我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那個名字,視線從她的臉上緩緩下移、落在她被作戰服包裹的單薄身體上,那種熟悉的感覺也更強烈了:“你還是這麼瘦。”
“我還以為要做自我介紹。”
索菲婭輕笑起來,展示似的抬起雙手轉了個圈兒:“看來還是有些相似的。”
“這是小希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