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含聽完我的分析和猜測後，整整10分鐘都沒說話，而且也不讓我再說話——不過她這個反應其實怪我。
最後拋出觀點的時候，我習慣性的用了引導式詢問，雖然我主觀上沒有引導的意思，但它聽起來確實像某種暗示、甚至誘導。
好在那個觀點的邏輯內核沒變，前因後果也經得起推敲，所以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麼，唯一的影響，可能就是我們需要晚一點才能繼續討論。
不過我們現在還在路上，應該還有時間讓陳禹含慢慢思考。
心裡想著，我轉頭看了眼車外。
此時我們走的這條路，是被譽為“全球最美跨海公路”的us1號公路，沿途用42座跨海大橋、串聯了佛羅裡達礁島群的所有主要島嶼，複雜多變的風光確實相當震撼。
先前那場超級龍卷風，隻稍微波及到城區附近的路段，所以這條路還能勉強通行，但就算我們已經開出幾十公裡，還是能隱約看到那場災難留下的痕跡。
空氣中飄著稀薄的灰塵，海麵上浮著淡粉色的油花兒，身後是濃煙升騰的城市廢墟，而前方的公路一眼望不到頭、仿佛我們會這樣直直開進海裡似的……
“你說的沒錯。”
陳禹含忽然拍了拍我：“我一直躲在地下室，沒看到你說的那個情況，不過從城區的破壞程度來看，那道龍卷風確實像是突然消散的。”
我點點頭還沒說話，陳禹含又皺起眉頭：“但你既然認為不用調查龍卷風，為什麼之前不說清楚、還跟著一起來了？”
“你覺得憑我們兩個人，除了目視觀察之外，還能對那些‘空白’做什麼？”
我先拋出一個問題，見陳禹含答不上來、又看了那部手機一眼：“如果這場龍卷風，真的跟桑德島有某種關係，那麼在龍卷風突然消散之後，他們肯定也想知道怎麼回事……”
“你想作弊！”
陳禹含瞬間反應過來：“你想把這個情況透露給他們，然後等著坐享其成！”
“……這叫合理利用一切資源。”
我先白了陳禹含一眼，又順便看了前排、確定利亞姆沒注意我們，才壓低聲音繼續道：“這個‘夢境’，是所有【大災難】跡象的集合體，信息的數量和密度全都遠超以往。”
說到這，我朝陳禹含那邊的車窗揚了揚頭：“你看看外麵，從挪威到邁阿密，再到基韋斯特——就算有場景融合，這個‘夢境’的規模也太大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陳禹含看著窗外的風景，神情忽然有些凝重：“我去過很多‘夢境’，混了幾天都沒頭緒的情況也見過，但這種一開始就線索繁多、卻又好像沒什麼用的情況，還真是第一次。”
“認知超載。”
我拍了拍陳禹含的胳膊：“其實不是沒什麼用，反而是有用的線索太多，超出大腦所能處理的範圍，所以才會覺得無從下手——要是劉曉星在就好了。”
“曉星妹妹？”
陳禹含聞言、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對了！之前龍卷風警報的時候……”
“播報的人是劉曉星，我也聽到了。”
我接上陳禹含的話，突然覺得有點後悔：“不過當時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看電視就被擠出去了，有可能隻是聲音比較像。”
陳禹含思索片刻：“要不要去電視台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