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禹含像報複我似的、用一個非常誇張的姿勢攤了攤手:“那裡隻有三台入夢儀,所以他肯定是【集念體】,指使他的人應該是通過觀察者之類的途徑……”
“觀察者不會被滲透。”
我分出一縷思緒否決道:“還記得我之前規定,觀察者入夢之前要清除記憶、並植入契合夢境的新記憶嗎?觀察者就算被滲透了,也不會記得自己被滲透——除非像你一樣。”
陳禹含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懷疑我?”
我“嗬”了一聲沒理她,又全神貫注的琢磨了幾秒鐘後,忽然想起了一個細節:“或許第四台、甚至更多的入夢儀,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看不到的地方?”
陳禹含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可是那裡幾乎全被機櫃占滿了,剩下的地方……”
“如果沒有呢?”
我打斷陳禹含試探問道:“李智勇跟我說過,那些設備並不涉及到技術突破,而是在原有基礎上,通過物理疊加的方式來增加算力。”
“換句話說,隻要將五台入夢儀的處理器疊加起來,就可以達到穆罕默德說的‘五倍算力’——五台入夢儀壘不出那麼大的一麵牆,或許那些機櫃存在的意義就是‘牆’。”
“大隱隱於市,他們就把人藏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陳禹含咬著嘴唇嘀咕道,又足足過了一分鐘才重新開口:“這隻是你的猜測,對吧?”
“其實我有證據。”
我心情複雜的咂了咂嘴:“剛發現的時候我還沒在意,但他的表現越來越可疑,我才把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他的頭發是染的。”
“啊?”
“之前他擦血的時候,把水弄到頭發上了,滴下來的水是橘紅色的。”
“……所以?”
“天生的發色是不會掉色的,如果是血被水溶解,滴下來應該是紅色或者淡紅色,絕對不會是橘紅色,所以他的頭發是染的,而且剛染不久。”
我說著起身去“利亞姆”的頭上摸了一把,本來是想證實我的話,結果隻摸到了滿手的血:“……雖然看不出來,但應該能聞到染發劑的味道。”
“滾!”
陳禹含嫌棄的推開我的手:“先算你沒看錯——這個‘夢境’裡沒有利亞姆,但這個人知道利亞姆的標誌性發色,所以用染發和年齡會導致外貌變化、來以利亞姆的身份接近你?”
“是接近我們。”
我糾正了陳禹含的說法,又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擦了擦血:“如果他是一直待在這裡的【集念體】,大概率不會知道利亞姆的特征、也不會知道利亞姆和我的關係。”
“當然,有一種情況、是其他人給了他這個計劃,但這依然證明有其他人、或者說其他觀察者在這個‘夢境’,而且……”
“而且什麼?”
“這個‘夢境’的規模,可能比我們之前以為的更大——”
uduga有十箱,我們見到的那枚入夢芯片,大概隻有總量的十分之一。”
“這才是壞消息吧?”
陳禹含癱在座椅上、控製不住的苦笑起來:“場景更大,還多了藏在暗處的敵人,而且現在想死都死不了,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待一輩子——還有比這更糟的情況嗎?”
“……可能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