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佩寧的真誠,讓我突然有點無語。
倒不是不相信他的真誠,而是我忽然發現、在我意想不到的地方,好像又多了一種讓【黑境】滅絕的可能——三向量子信道。
這個稱呼可能不專業,不過我不在乎,畢竟我不是搞科研的,我隻要知道在這件事情結束以後,楊佩寧和【黑境】隻能留下一個……甚至一個都留不下。
當然,這個結果在理論上是完全隨機的,但我現在覺得它已經注定了。
“或許真的是這一次。”
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不知道是楊佩寧也想到了、還是他感知到了我的想法:“那片‘黑盤子’未必是【黑境】的維度,但這一次,是真的能對【黑境】產生影響。”
我閉上眼睛歎了口氣:“沒有其他辦法了?”
“或許有,但是我們不知道。”
可能是被我的情緒所感染,溫和的聲音也歎了口氣:“雖然你被我們做了局,但這更多是因為運氣,彆太高估我們的科技。”
“換句話說,就是又把問題扔給我了唄?”
我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當然是被氣笑的:“所以你們的計劃是什麼?把我推到問題麵前,然後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逼著我來解決問題?”
“是的。”
溫和的聲音坦然承認:“我們也知道這很不道德,但請原諒,對於這種級彆的問題而言,我們這些低維生命隻能出此下策。”
“這確實是‘下策’。”
我冷笑一聲,看著飄散在各處的“維度畫麵”:“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我也沒辦法呢?”
“你是高維生命,應該……”
“高維生命或許比你們更強大,但不代表我能解決問題。”
我打斷那個溫和的聲音,心裡忽然湧起一陣不知道屬於誰的悲涼:“想想看,如果我能解決這個問題,為什麼還要去找……嗯?”
“你們”兩個字剛到嘴邊,我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不隻是我,那個溫和的聲音也同樣發現了不對勁,因為我明顯感知到一種不屬於我的、疑慮和恍然糾纏在一起的複雜情緒。
於是在短暫的遲疑後,我們再一次的異口不同聲:
“順序!”
“初見!”
“……”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我首先向那個溫和的聲音問道:“你說的順序是什麼意思?”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但不是“不該問”的那種後悔、而是“不用問”的那種後悔,畢竟我們正處於彼此的腦子裡。
不過那個溫和的聲音,似乎也沒習慣這種交流方式,所以還是回答道:“問題的關鍵還是在你身上,但不是現在的你,而是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聯係人類的你——初見呢?”
“也是這個意思。”
我坐直身體,仿佛能和某個維度中的那雙眼睛對視:“一切的起因,是從我和人類建立聯係開始的。”
“那個時候沒有‘雙向量子信道’、也沒有什麼‘意識粒子標記’,更沒有秦玉林和你來提醒我——但我還是做成了這件事,這說明沒有你們的協助,我也有能力完成這件事。”
“沒錯。”
溫和的聲音肯定了我的分析:“不過那個時候的你,是完完全全的高維生命,現在的你……還能做到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想到一句特彆貼切的話:“不要溫順的安於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