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吳忠良靠近人群,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尖利地劃破了空氣——是李秀芳的聲音!
根本不用細聽,“絕育藥”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劈在了吳忠良的腦子裡。
她怎麼敢給自己下藥!
吳忠良的腦子“嗡嗡”作響,眼前浮現出往日的畫麵——他跟李秀芳私下裡好上也有兩年了,每次折騰完,李秀芳都會抱著他,無限期盼地說想要給自己生孩子!
他雖然每次都一口拒絕,但心底還是很受用的。
可現在想來,那些話全都是假的!
是李秀芳故意在愚弄他!
難怪這麼久了,李秀芳都沒有意外懷孕!他之前還以為是自己運氣好,可現在才知道,是李秀芳給他下了絕育藥!
一股怒火從心底竄了上來,燒得他渾身發燙。
他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抓住李秀芳的衣領,問問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做!
可剛走了兩步,他就停下了腳步。村口圍了那麼多村民,有和平大隊的,還有隔壁大隊來串門的。
要是他現在衝上去,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跟李秀芳的地下關係?
他能想象到,村民們會用什麼樣的眼神看他——同情、嘲笑、鄙夷……那些目光像針一樣,會把他戳得千瘡百孔。
吳忠良的腳步像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動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村口的人群,聽著李秀芳尖利的聲音不斷傳來,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幾巴掌,前所未有的羞恥和尷尬的情緒湧上心頭。
此時此刻,他完全忘記了自己原本前來找鐘淑婷說提親的事情,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逃離這個讓他無地自容的地方。
他的雙眼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而迷茫,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離他遠去。
他緩緩轉過身,腳步踉蹌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仿佛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他,嘲笑他的無能和失敗。
走在路上,吳忠良的思緒如亂麻一般,他開始思考自己未來的打算。
此時的他迫切的需要儘快找個女人結婚生子,然而,他也明白,以他目前的狀況,想要順利地談成一門親事並不比之前容易。
眼下肯定是流言越演越烈的時候,這段時間是不好談了,以後也可能需要出高價彩禮娶個外地的媳婦。
想到這裡,吳忠良的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憤怒和無奈,但在內心深處,他仍然抱著一絲微末的期待。
希望李秀芳那個女人隻是隨口亂說,自己的身體好好的並沒有中藥,也有可能即使中藥了也是可以調理的。因為李秀芳一直都想嫁給自己,她總不能把自己的後路堵死了吧。
越想他越堅信這個認知,無論如何,他都決定找個機會去派出所當麵問問李秀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自己的兒子一去不回,吳母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原本和陳媒婆聊得還算投機,此刻也變得心不在焉,難以繼續交談下去。
最後,她滿臉歉意地對陳媒婆說道:“陳妹子啊,真是對不住了,今天耽誤了你這麼久的時間。
你看這事兒弄的,我兒子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回來,所以這提親的日子怕是得重新算一算。不過你放心,等我兒子的婚事一成,剛才說的額外的五塊謝媒禮肯定還是算數的。”
陳媒婆聽了心裡稍微舒坦了一些。
畢竟她乾這行,講究的就是個和氣生財,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跟吳母計較。
於是,她爽快地應道:“行嘞,吳大姐,那我回去就翻翻黃曆,挑個好日子,再通知你哈。”
送走了陳媒婆吳母的內心卻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霾。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自家兒子和鐘知青的這門親事怕是成不了,不然的話,怎麼會從一開始就這麼不順利呢?
雖然說大寶也是她的大孫子,但吳母心裡很清楚,自己將來肯定是要靠小兒子來養老送終的。
所以,她自然是希望小兒子能夠早日娶妻生子,家庭美滿幸福。
這樣等她老了、動彈不得的時候,才有個人能在身邊伺候她呀。
至於大兒媳婦嘛,吳母可沒抱太大希望。
她覺得大兒媳婦靠不住,說不定哪天就改嫁他人了,她還能強留不成?
畢竟現在可是新社會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鐘淑婷輕坐在黃帆的自行車後座,微風輕拂著她的發絲,她心情頗為愉悅地為黃帆指引著方向,兩人一同來到了王桂香所居住的家屬樓前。
黃帆穩穩地停好自行車,鐘淑婷下車對黃帆說道:“麻煩公安同誌稍等我一下,我去把收音機還給我表姨,馬上就下來。”
黃帆笑著回應道:“沒事兒,不著急,你慢慢去。”
鐘淑婷走到王桂香家所在樓層時,一眼就看到王桂香正站在門口,和幾個鄰居大娘愉快地聊著天。
她熱情地喊道:“表姨,您的收音機可真是幫了大忙了,我一用完就趕緊給您送回來了,您快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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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親戚彆外道,進屋坐,我給你衝甜水。”王桂香把鐘淑婷引進家,三言兩語打發了一起聊天的老姐妹,然後順手關上了門,客廳裡隻剩下她和鐘淑婷兩個人。
沒了外人在場,鐘淑婷迅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十元紙幣,遞給王桂香,“大娘,這是說好的租金。”
王桂香喜滋滋的接過錢塞進了自己的圍裙口袋裡——十塊錢可不是小數目,夠買半袋麵粉給她和老伴改善夥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