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岱挨打的左臉火辣辣地疼,右臉卻是一片煞白,好像忽然間受到了什麼很強的刺激一般。
他呆怔地盯著蘇苒,看著她長著一張豔麗的臉,可是卻說出一堆讓他難堪的,貶低他的話。
阮岱父親是宗正寺少卿,正四品,專門負責管理皇族宗親事務,按理來說,其官位也並不算低。
奈何阮岱本人是庶子,在家中並不受寵,而蘇苒祖父是一品太傅,德高望重,所以蘇苒打心眼裡瞧不起阮岱。
阮岱捂著被打的臉頰,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從臉上一直蔓延到心底,讓他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他怔怔地看著蘇苒,那豔麗的臉龐此刻卻如同尖銳的刺,紮得他遍體鱗傷。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
良久,他才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蘇小姐,我……我隻是想幫你。”
蘇苒冷哼一聲,眼中滿是厭惡:“幫我?你也配?你不過是一個庶子,有什麼資格說幫我?你以為你是誰?我蘇苒寧願去突厥和親,也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在一起。”
阮岱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他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卻又無法割舍對蘇苒的深情。
“蘇小姐,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你。但我的心意是真的,我願意為了你付出一切。”阮岱的聲音沙啞而顫抖。
蘇苒卻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付出一切?你能給我什麼?財富嗎?我蘇家應有儘有;還是地位?你父親是四品官位,我祖父卻是一品太傅,德高望重,門生遍地;亦或是說你要給我什麼殊榮?我為了逃脫和親,跟你私奔,你我都成了過街老鼠,我蘇苒都沒臉活在世上了,還談什麼殊榮?”
蘇苒一番犀利難聽的話說得阮岱啞口無言。
他怔怔地看著她,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了數年的女子,原來背地裡並不是如人前那般端莊識大體,溫柔賢淑討人喜愛。
他精心在自己內心為蘇苒編織的好形象轟然倒塌了,五雷轟頂一般,他幾乎想要倒下去。
蘇苒鄙夷地嗤笑一聲,道:“你什麼都給不了我,與其選擇跟你遠走高飛,我還不如遠嫁突厥當王妃!哼!”
阮岱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的嘴唇動了動,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今他算是知道,蘇苒的眼中,隻有權勢地位和財富,而自己,什麼都拿不出來。
蘇苒走到馬車門口打開了車門,憤怒地朝外麵的車夫道:“停車!停車!讓我下去!”
車夫勒停了馬,扭頭看了進來,隻看到阮岱眼神像是破碎的琉璃一樣,讓人心疼,而蘇苒的臉上則堆滿了怒火。
蘇苒氣悶,但是嬌弱,沒有下人的攙扶,她沒法從車轅上跳下去,隻能拎著自己的裙擺小心翼翼地嘗試用腳夠到地上。
終究是暗戀多年,放在心尖上的人,阮岱看到她的那副模樣,頓時心軟了。
他收斂情緒,鑽出車廂,率先下了車,立在了蘇苒的麵前。
蘇苒伸手護在胸前,一副防賊的模樣,厲聲質問:“你想乾什麼?我現在可是平安公主,你彆想亂來,否則……”
話未說完,被阮岱打斷了。
他說:“蘇小姐,天色已經晚了,這裡距離太傅府還很遠,在下讓車夫送你回去。”
說著看向了車夫,車夫點了點頭。
蘇苒愣在車轅上,有些沒反應過來,直到阮岱又開口,聲音破碎喑啞:“外麵風大,蘇小姐快進去吧。”
蘇苒這才回過神來,目光不善地瞪了阮岱一眼,重新鑽進了馬車中。
雖然這個馬車又小又冷又簡陋,可是她不可能走回家去,她的腳會被磨起泡的!
馬車漸漸消失在了一片氤氳的冷霧中,阮岱卻還久久地站在冷風中,身影高挑但瘦削,麵色慘淡,滿眼心碎。
……
大年三十轉瞬便到了。
這天晚上,秦啟陪著一雙兒女用年夜飯,身邊還坐著木管家,還有一個秦啟搞不清楚身份但是看著比秦夢陽順眼的清商。
清商行為舉止十分有禮且周到,長得比秦夢陽壯不少,秦啟偷偷問了木管家,說商公子是秦夢陽的朋友,借住在秦家已經幾個月了,每天指導秦夢陽鍛煉身體,還會跟帶著他一起看書。
秦啟因此很是喜歡清商。
吃過了年夜飯,便要守歲。
不過秦啟天天在邊關勞累,回家來還是好好休息要緊,他被兩姐弟勸去睡了。
老爹睡了,秦夢陽便深深鬆了一口氣,提議到屋頂上坐著合奏。
今夜竟然有個好夜色,明月從東邊升起,攜來滿空星辰。
雖然很冷,卻並不影響過年的熱鬨幸福氣氛。
三人在屋頂坐著,清商吹笛子,秦夢陽彈琵琶,秦瀟瀟拿著軟劍劍舞,三人合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笛聲婉轉悠揚,如同一縷輕柔的微風,與天邊的星辰交織在一起,琵琶聲則如珠落玉盤,清脆悅耳,劍舞更是精彩絕倫。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