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等你開口,等了整整七日。”
“你做得很好,沒將有毒的乳汁喂給我兒子吃。”
最令蘇嬤嬤震驚的是,公主說,歹人手裡的,其實不是她女兒,而是蘇家長房的女兒。
公主說,“你的女兒,我派人在照顧。你放心,她過得很好。”
蘇嬤嬤冷汗涔涔,虛驚一場,一時分不清自己是驚喜公主暗中接走了親生女兒,還是恨婆母偏心。
時安夏讓卓祺然調製解藥,替她清除了體內乳汁的毒素。
那毒喚作“遲裂”,讓人極不易察覺。孩子若吃了毒奶,待到開蒙習武那年,便會心脈俱裂而亡。
蘇嬤嬤此刻滿心虔誠直直磕下頭去,“奴婢願一生跟隨公主,無論公主讓奴婢以何種身份活著。”
時安夏將蘇嬤嬤秘密送走。
蘇嬤嬤明麵上因毒害小侯爺被打殺,扔入江中。暗裡卻被送去專門照顧那幾個乳母的孩子,其中便有她自己的女兒。
蘇嬤嬤因禍得福,隻覺公主就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這是後話。
此時夜闌更深,江風裹著碎雪撲打船舷,天地間一片蒼茫。
北茴攏了攏鬢發,進來躬身稟道,“夫人,大老爺傳話,明日需在珙城換乘馬車。這雪越發急,隻怕江麵要封凍了。”
時安夏點點頭,“也正好見見珙城縣令,替鐵馬城的老百姓向他們借點糧。”
她任北茴卸了釵環,正欲歇下,忽聽窗欞傳來三聲輕叩。
北茴會意,趕緊將窗戶從裡打開。待人進來時,才笑著躬身請安,“少主來了。”
岑鳶朝她點點頭,衣袂間還帶著江水風雪的潮濕寒意。
他抬手摘下蒙麵黑巾,燭火在那張人皮麵具上跳動。
北茴愣是從那張人皮麵具上把夜尋看順了眼。她撥亮燭芯退出房,親自去廚房煮了薑湯和湯圓送進去,才守在外麵那間艙房裡。
內艙裡,岑鳶仍舊仔細摘下那張人皮麵具,露出本來麵貌。
穿著黑色夜行服的男子,顯得神秘又深邃。
時安夏上前熟練為其寬衣,手無意間碰到他肋骨時,明顯感覺到夫君顫了一下。
“傷還疼?”她心疼地問。
他低頭看她,“嗯,還好。”
時安夏斂下眉眼,“接下來你就用夜尋的身份好生養傷,旁的事,緩緩再說。”
岑鳶應了一聲,換了身厚實舒適的錦袍,喝著薑湯趨寒暖身。
時安夏安靜地坐在他身旁,看著他喝薑湯。
待他喝完,她又將湯圓遞過去。
他不挑食,胡亂吃了幾口,擦了嘴角,喝茶潤喉。
時安夏這才撐著下巴問,“夫君看清了嗎?可是那人?”
“是,謝玉就是岑澈。”岑鳶漫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那人,看著是不是極溫潤有禮?”
時安夏點頭,“進退有度,不惹人煩。夫君認為就是他派人威脅蘇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