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甄莊,宛如一顆隱匿在時光深處的明珠。這裡僅有十戶人家,大人小孩算起來總有大幾十人。
進出莊園隻有南北兩個出口。每逢陰雨天氣過後,莊園外的土路走上去平整乾淨,穿土布鞋也照樣行走。
可進莊園的南北橋口卻總是道路泥濘,讓人舉步維艱。每當此時,父親就如同一位英勇的衛士,拿著鐵鍁清理泥濘,為全莊人開辟出一道通道。
他的身影,在那泥濘中顯得格外高大。
年年月月,天天如此,他成了莊園裡婦孺皆知的“清道夫”。
父親,仿佛是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他吃苦耐勞的能力超乎常人,一個人能抵三四個人乾活,整天連軸轉不停歇。
在家庭中,他是頂梁柱,對母親和我們子女無比疼愛。他的心中,家庭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然而,父親在對待家庭和公共利益關係方麵,卻讓人覺得有稍許私心。
有時,他也愛占他人一點小便宜。鄰居親友們對他常有小看法,這使得他在大眾中的社會形象較母親稍遜一籌。
小時候的我,覺得父親有些自我為中心。他渴望所有人都尊重他,若不被人放在眼裡,他便不會理會對方。
在他的內心深處,自尊、自強、自立如同一座堅固的堡壘。他覺得天不怕地不怕,沒有他乾不了和乾不好的事,也沒有彆人比他更強。
這種心態讓他在人群中異常要強,總是成為核心般的存在。隻要他主張,彆人往往很少發言。
父親還傳承了奶奶的諸多優點,能吃苦受累,有使不完的勁。性格要強且剛愎自用,認定的事彆人很難勸動,內心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他在家中讓母親當家,自己不輕易管閒事,但也因此常和母親爭吵不休,甚至動手。
母親也不甘示弱,他們經常動手乾仗,這在我記憶中是常態。這種性格也讓父親在生產隊表現得倔強,被視為不好相處的“高級社員”。
隊長和會計都管不了他。然而,父親雖在生產隊不太合群,但他很戀家且關愛子女。
在那生活困難、資源匱乏的年代,父親因廚藝好,常被鄉裡、縣裡召開三級乾部會議時請去當廚師。
每次回來,他都會變得臃腫肥胖,形象大變,還會帶很多厚的像大餅一樣的鍋巴,供一家老小享用。
後來,學校看中他的廚藝,讓他去做工友。這對我們家來說,無疑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父親的心中充滿了矛盾。他渴望為家庭帶來更好的生活,學校工友的差事或許能改變家庭的命運。
但障礙也擺在眼前,家中有九個親人,他是主要勞動力,承擔著重大體力活。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父親最終選擇了家庭。
他積極行動起來,繼續留在農村從事艱苦體力勞動。結局雖然充滿了遺憾,但也有彆樣的溫暖。從某種程度上看,這既可以說是家庭負擔導致他短視,沒能抓住可能改變命運的契機,也可以說是他勤勞為家的體現。
他的性格決定了他會以家庭為重,而命運的安排,也未必不好。人生的選擇和走向充滿了不確定性,而父親的選擇也有其合理性,現在看來,也算是一種彆樣的人生經曆吧。
父親和母親並非總是和睦相處,他們也會像許多平凡的夫妻一樣,因為一些瑣事爭吵不休,有時甚至動起手腳。
有一次,兩人又為了家庭的開支問題吵了起來。那是一個陰沉沉的午後,屋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父親大聲說道:“我這麼辛苦乾活,還不是為了這個家!”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和無奈。母親也不甘示弱,“你就知道乾活,也不考慮考慮家裡的實際情況。”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焦慮和擔憂。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但爭吵過後,他們又會默默地為家庭付出,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份對家庭的責任和愛,始終未曾改變。
在我們小甄莊東麵,大約兩三華裡的地方,和我們相鄰的生產大隊,有幾個緊挨著的寧靜村莊。
從那裡走出了六個小女孩,她們的年齡與我大姐相仿,大約十二三歲左右。她們在七八歲的時候,便各自報名上學了。
雖然是新社會提倡男女平等,但傳統的重男輕女的現象依然存在。
普通老百姓家女孩很少在適齡讀書時報名上學的。這讓我大姐羨慕不已。
大姐的心中,燃燒著對知識的渴望。那是一個清晨,陽光溫柔地灑在大地上,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爽。
大姐靜靜地站在村頭,望著那六個女孩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渴望。那些女孩們背著書包,歡快地走在村後的永豐河埂上,她們的紅領巾在風中飄揚,如同希望的旗幟在舞動。
“她們真幸運,能上學讀書。”大姐輕聲說道,心中充滿了羨慕和向往。
為了能上學,大姐開始積極行動。她不止一次地找父親。“你是老大,你去讀書了,誰照顧弟弟妹妹們?”父親皺著眉頭說道。大姐急忙回答:“我放學回來做家務,照看弟弟妹妹,上學期間請奶奶或媽媽管管她們,等我放學回來我就接管。”
父親搖了搖頭,“奶奶媽媽都要到田裡乾農活,怎麼管?總不能帶他們跟著到田頭吧。”大姐無奈,又轉身去找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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