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底,兩淮市的冬日,宛如被一層冰冷的紗幕嚴嚴實實地籠罩著。
那寒風,恰似鋒利無比的刀刃,呼嘯著、肆虐著,帶著無儘的狂怒,似乎要將世間僅存的一絲溫暖殘忍地撕裂、吞噬殆儘。
淮上縣的天空,烏雲猶如厚重的鉛塊,沉沉地壓下來,壓得人們幾乎喘不過氣來,仿佛在無聲地預示著淮上縣黨政班子即將掀起的重大變革,讓這個原本就寒冷徹骨的季節更添了幾分壓抑和神秘。
我,甄皓,在這凜冽的寒風中,迎來了人生的又一個轉折點。黃廣德書記在這寒風中身影落寞地離去,他被提升為市政協副主席,離開了這片他曾經辛勤耕耘過的土地。
而安東雪縣長則順勢登上了淮上縣委書記兼人大常委會主任的高位,開啟了他新的征程。與此同時,從兩淮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調任而來的邢建淮,成為了新的縣長。而我,竟也承蒙組織的厚愛,被任命為縣委常委,仍兼任縣政府副縣長之職。
那是一個陰沉得讓人心情壓抑到極點的冬日,天空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鉛灰色幕布所遮蔽,隨時都會有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地灑落。
我懷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緩緩地走進市委大樓。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而又沉重,仿佛腳下的不是普通的台階,而是人生中一道道難以跨越的關卡。
樓道裡的燈光顯得格外昏黃,那微弱的光線在寂靜中搖曳著,仿佛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我獨自一人的腳步聲在這空蕩蕩的樓道裡回響,如同命運的鐘聲在耳邊敲響,每一聲都撞擊著我的心靈。
心潮如洶湧的海浪般起伏不定,我全然不知等待我的將是怎樣未知的命運,內心既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又夾雜著深深的不安和迷茫。
組織上找我談話的是市委寧錄華副書記和市委組織部長房太原。
房部長率先開口,他那渾厚凝重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回蕩,顯得格外清晰:“甄皓同誌,鑒於你到縣政府任副縣長期間,所分管的農業農村工作在全市名列前茅,你本人工作表現突出,市委決定委以你淮上縣縣委常委職務,繼續兼任縣政府副縣長,希望你戒驕戒躁,繼續努力。爭取在今後的工作中取得更大的成績。”
我默默地聆聽著,猶如一個虔誠的信徒在接受神的諭旨,內心的激動如烈火般燃燒,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身體裡湧動,那是對未來的憧憬和對組織信任的感激。
然而,緊張又如寒冰般刺骨,讓我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竟也沒有要求作表態發言。
寧錄華書記接著強調:“聽房部長介紹,你從基層黨委書記提拔任副縣長才一年,組織上又任命你為縣委常委,這在兩淮市以往的人事安排上是比較少見的,這充分說明組織上對你能力和成績的高度認可。
要繼續努力,把今後的工作乾得更好!表決心的話今天就不要在這裡說了,主要看今後工作表現了,如果你沒有其它要講的話,今天談話就到這裡吧。”
就這樣,簡短而嚴肅的談話結束了。我帶著一種複雜得難以言喻的心情,緩緩地回到淮上。
那心情就像是一片在風中飄蕩的落葉,找不到歸宿,充滿了迷茫和不確定。
剛一見到安東雪書記,他便關切地問道:“走沒走施有為書記那裡走一下?”
我無奈地搖搖頭,苦笑著回答:“談話結束後,寧書記和房部長和我一起下樓,不太方便再回頭找施書記,就直接回來了。”
安書記微微皺了皺眉,神色中帶著幾分憂慮說道:“有機會還是要見一見施書記。施書記對你印象不錯的。”
我連忙說道:“施書記並不太了解我,主要是您安書記竭力舉薦我,我才能有今天參加常委的任命。”
安書記毫不客氣地說:“你到縣政府分管農業農村工作一年,雖然成績顯著,但我們淮上的農業農村工作在韋洪偉書記分管時成績也是很突出的啊!
還有縣委那邊的分管領導人祈正中的工作實績,領導水平,工作能力,群眾基礎都很不錯的,這次也沒提拔啊!
另外像吉文林副縣長乾了7年,郭秀萍副縣長乾了3年,樓長文乾了5年,不都還是副縣長嗎?這說明什麼呢?說明組織上是要重點培養你的,你明白嗎?”
我連聲道謝,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猶如我此刻不安的內心:“謝謝組織培養!謝謝安書記栽培!”
安書記接著說:“以後有其他人在場或公開場合,這些話都不要說,說了會被人家認為是阿諛奉承,溜須拍馬。那樣是不好的。”我忙不迭地點頭接話道:“那當然,我肯定會注意的。”
夜晚,如水的月光輕柔地灑在窗前,卻無法穿透屋內的陰霾。我坐在書桌前,那昏黃的台燈映照著我緊鎖的眉頭,臉上的愁緒如同窗外斑駁的樹影。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