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靜靜地躺在解放軍82醫院的病床上,四周死一般的寂靜,仿佛我墜入了一個無儘的黑暗深淵。這座原本於我而言陌生的駐軍醫院,如今卻成了我痛苦與絕望的牢籠。
病房裡彌漫著特有的藥物氣息。那慘白的牆壁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冰冷。我稍微一動,全身便如被萬箭穿心般疼痛。那疼痛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我的身體,讓我幾近崩潰。兩條腿被厚厚的石膏禁錮著,沉重而僵硬,仿佛兩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我的身上。右手也同樣如此,被石膏包裹得嚴嚴實實,絲毫無法動彈。整個人好似被釘在了這窄小的病床上,無法掙脫,無法逃離。我費力地動了動,卻發現脖子也被固定住了,想抽出右手,斜眼一看,左手已被紗布纏得如同粽子,毫無動彈之力。
我滿心疑惑,如濃霧般籠罩著我的腦海。我究竟怎麼了?這種疼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更是心靈上的。我開始拷問自己,我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到底是為了什麼?這一切值得嗎?我該不該遭受這樣的苦難?我的心中充滿了怨恨,對那些將我置於如此境地的人充滿了怨恨,也對自己的命運充滿了怨恨。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可怕的喝斥聲“不要亂動,老老實實地躺著!”聲音如雷,卻不見其人。那嚴厲的語氣讓我的心猛地一抽,恐懼瞬間如電流傳遍全身。約摸一分鐘後,從門口走進兩三個人。我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仔細瞧去,心猛地一抽,恐懼瞬間如電流傳遍全身“啊呀!是林及那些人。”我在心裡暗暗叫苦,目光急忙避開他們。一看到他們,我的心中就充滿了恐懼。他們那凶狠的目光如利劍般刺了過來,讓我不寒而栗。我仿佛一隻受傷的小動物,麵對一群凶猛的惡狼,無處可逃。我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心中充滿了絕望。
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惡狠狠的罵聲“你這個混賬東西,把我們害苦了,現在先不談,等出去再跟你算賬!等著瞧,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憤怒和怨恨,仿佛我是他的仇敵一般。我用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乞求他“我渾身上下疼得受不了了。”
“活該!你想找死也不該害我們。”站在林後麵的一個操著海濱口音的年輕之人,用凶狠和仇視的目光瞪著我說道。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厭惡,讓我感到無比的屈辱。
我強忍著疼痛,放大了聲音,竭儘全力叫了一聲“我受不了了,疼死我了。”
我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淒涼,仿佛在訴說著我的無助和絕望。然而,他們卻沒有絲毫的同情,隻是冷漠地看著我。
此時,病房裡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那陳舊的窗戶玻璃在微風中輕輕顫抖,仿佛也在為我的遭遇而歎息。我望著天花板,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我明明是清白的,卻被他們當成罪人一樣對待。
這時,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帶著一個護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看到這位醫生,我隻覺十分麵熟,他那親切和藹的麵孔上,滿是同情、憐憫和惋惜。我的大腦儘管混沌不堪,但就是覺得此人眼熟,可絞儘腦汁也想不起來他的姓名,隻好強擠出一絲苦笑。
這醫生卻親切地稱呼道“甄縣長,你不認識我了嗎?一年前我們還在一起吃過酒,你記不起來了嗎!我是恒河人。”
我仍然一臉茫然,想不起他姓甚名誰。後來才知曉,他是解放軍醫院的副院長,來自恒河。一年前,為了醫院的建築工程,由恒河一個姓武的工頭請客,我們才有過一麵之緣。可當時,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是誰。
他看著我一臉迷茫的樣子,若有所思地說“噢!你因為休克時間太長,腦子不太好使,我明白了。你怎麼搞成這樣呢?配合人家調查就是了,能有多大的事啊,犯得著這樣嗎?你看,如果不是他們及時搶救把你送到這裡來,你可能早就沒命了。要好好謝謝人家,現在你得好好休息。”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關切和責備,讓我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接著,他轉過頭對林等幾人說“病人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你們不能在這時候給他增加思想壓力。
他休克了兩個小時,現在蘇醒後肯定疼痛難耐,我馬上安排打杜冷丁,不然,病人受不了。
為了縫合傷口,用了四卷縫合線,一共縫了四十六處傷口,一百六十多針,而且全身多處軟組織受傷,瘀血較多。右腿肌腱拉斷,左腿肌腱損傷。如果不好好護理,及時治療,是會有後遺症的。”
很顯然,他的話既是說給林等那些人聽的,也是說給我聽的。林應了一聲“我們知道。你們按照治療要求用藥,藥費及相關手術費用,由我們統一結賬。問題歸問題,我們對他的身體會負責的,不會像他自己那樣,對自己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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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移目看了看林,沒有說話。我的心中充滿了無奈和絕望,仿佛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
護士給我注射了杜冷丁,過了一會兒,疼痛有所緩解。我便對林說“我想打個電話告知我家屬,或者我弟弟,讓他們來一個護理一下可以嗎?”
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期待和渴望,希望他們能夠同意我的請求。
林說“不可以,你堅持一下,我們正在找人護理。你以為你現在是誰啊,你現在的任務是一邊配合治療,一邊想問題。”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冷漠和無情,讓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我身上吊著點滴,平躺著,想小便。他們居然叫來一個女護士,我頓時羞愧得無地自容。我的臉漲得通紅,心中充滿了尷尬和無奈。我強忍著說“我不需要了。”這個女護士拿著尿盆,朝那個海濱口音的人手中一遞說“就用這個去吧!”這個人雖滿臉不情願,但也沒辦法推脫,隻好拿著尿盆朝我的床鋪走來。女護士帶上了門走了。我很不好意思地向這人道謝,心裡滿是無奈。
此後,我口渴得起了水泡,都不敢喝一口水,否則要麼經常麻煩那些人,要麼就隻能憋著,彆無他法。想到這種淒慘的境遇,我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無奈而淒苦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