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鬆在北方荒原,已經晃蕩了整整十七天。
這十七天,他愣是靠著嚼樹皮、啃草根,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個貝爺pus。
身上的補給早就見了底,水壺裡也隻剩下象征性的半杯水。
這年頭,連老天爺都跟他過不去,硬是一滴雨都不肯賞臉。
他像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可憐巴巴地蜷縮在岩縫裡,想找點兒可憐的避風處。
迷迷糊糊間,他竟然做了一個無比詭異的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石碑前,那石碑古老得掉渣,上麵刻滿了密密麻麻的鬼畫符,像是某種遠古的咒語。
突然,石碑周圍的大地裂開了,無數草葉像打了雞血似的破土而出,每一片葉子上都閃爍著綠色的光芒。
緊接著,億萬草葉竟然同時發出聲音,那聲音彙聚在一起,如同雷鳴般震耳欲聾:“你為何不說話?!”
韓鬆瞬間懵逼了,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種感覺,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憋屈得要死。
“渴……”他猛地驚醒,發現自己還蜷縮在岩縫裡,沙地已經被夜露浸濕。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發現自己滿臉都是汗水,黏糊糊的,難受得要命。
他無意識地拿起一根樹枝,在沙地上劃了一個歪歪扭扭的“渴”字。
就在這時,奇跡發生了!
隻見那“渴”字的邊緣,竟然鑽出了一株嫩綠的紫脈草幼苗,那葉麵上,竟然浮現出兩個晶瑩剔透的小字:“等雨。”
韓鬆瞬間石化,整個人都傻了。
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這不是回應,是共感!
他怔怔地看著那株幼苗,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他不再祈求那虛無縹緲的水源,而是小心翼翼地將水壺裡僅剩的那半杯水,澆在了幼苗的根部。
“我陪你等。”他輕聲說道,語氣溫柔得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次日清晨,天邊烏雲開始聚集,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預示著一場久違的甘霖即將降臨。
當第一滴雨水落下的那一刻,整片窪地的乾土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仿佛無數種子在翻身,準備迎接生命的洗禮。
與此同時,在遠離北方荒原的某個沿海村莊,蘇臨正帶著一群孩子在村外溪邊觀察苔蘚。
這群小蘿卜頭,一個個都好奇寶寶附體,圍著那些綠油油的苔蘚,指指點點,吵吵鬨鬨的,像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麻雀。
“老師,它在動!”突然,一個眼尖的男孩指著一塊石頭上的苔蘚,大聲喊道。
蘇臨好奇地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起來。
隻見那塊石頭上的苔蘚表麵,正緩緩析出一些微小的字符,那些字符很小,很模糊,但仔細辨認,還是可以分辨出幾個字:“冷……黑……擠。”
這幾個字,像是在描述苔蘚所處的環境,又像是在表達苔蘚的某種情緒。
蘇臨沒有直接翻譯這些字符,而是讓孩子們把小手輕輕貼在石頭上,感受苔蘚的觸感。
片刻後,一個女孩突然喊道:“老師,它在發抖!”
蘇臨心裡咯噔一下
她取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在石麵上刻下幾個字:“我們搬你去向陽處,好嗎?”
當天下午,在村民們的合力下,這塊巨大的石頭被成功翻轉,苔蘚終於暴露在溫暖的陽光下。
當晚,新生長的苔蘚層上,竟然浮現出三個字:“暖了。”
蘇臨默默地看著這三個字,心裡百感交集。
她知道,這是人類首次記錄到非草本植物的語義表達。
她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隻是默默地在自然課筆記的末尾,畫了一個金燦燦的太陽。
而在另一座城市裡,林晚舟正坐在圖書館的閱覽室裡,翻閱著那本特殊的《未完成之書》。
她收到圖書館的通知,《未完成之書》新增了一頁,字跡陌生,卻寫得工整而有力:“我昨天殺了人,但我現在想活。”
林晚舟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寫下這句話的人是誰,也不知道他經曆了什麼,但她能感受到那字裡行間所透露出的絕望和掙紮。
她沒有報警,也沒有移除這一頁,而是在下一頁,輕輕地寫下了一句話:“你寫下這句話時,已經救了自己一次。”
三天後,同一位置,又添了新的一頁:“我偷看了你的回應,謝謝你沒燒我。”
林晚舟輕輕地合上書,將它移到閱覽室的中央,並在旁邊附上一張紙條:“這裡不說教,隻說話。”
那晚,守夜人向她報告,書架上的紫脈藤蔓整夜都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像是無數精靈在低聲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