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輕輕放下手機,空氣中甜膩的味道似乎更濃了些。
她知道,好戲,要開鑼了。
蘇禾是誰?
那是“記憶花園”教育網絡的核心人物,一個把理性刻進dna裡的女人。
對她來說,一切都要有數據支撐,情感?
那玩意兒得先拆解成神經遞質和激素水平才能進入她的研究範疇。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蘇禾就踩著她那雙標誌性的、仿佛能丈量地球的軍靴,出現在了林晚的麵前。
“匿名舉報,說是咱們‘記憶花園’裡有人不對勁。”蘇禾惜字如金,遞過來一份平板電腦,上麵顯示著幾張監控截圖。
“某城市‘記憶花園’,一名男子連續七天對著同一株植物傾訴‘對不起沒能救你’,但植株始終無反應。”林晚快速瀏覽著信息。
蘇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後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我帶隊調查了,采集了根係分泌物分析,發現該區域土壤中缺乏典型情感應激產物——共情素x。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林晚挑了挑眉,配合地問道:“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在撒謊。”蘇禾斬釘截鐵地說。
“植物不回應,是因為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她補充道,語氣裡帶著一絲科研人員特有的執拗。
林晚聞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這可有意思了,植物竟然還自帶測謊功能?
這“記憶花園”的進化速度,比她想象的還要快。
“也許他想真心,隻是還沒準備好麵對真相。”林晚輕聲說道,目光落在平板上的那株毫無生機的植物上。
蘇禾皺了皺眉,顯然對這種“感性”的說法不太感冒。
但她還是勉強點了點頭:“我可以嘗試一個實驗。”
於是,一場名為“回溯種植”的實驗開始了。
蘇禾指揮著她的團隊,將該男子七天的傾訴錄音轉化為低頻震動,反向注入植物根部,模擬“被傾聽”的狀態。
這簡直就是植物界的“楚門的世界”,硬生生給它製造一個傾聽者。
第一天,毫無反應。
第二天,還是毫無反應。
到了第三天夜裡,整個“記憶花園”都沸騰了!
那株原本死氣沉沉的植株,突然開始劇烈震顫起來,仿佛遭受了電擊一般。
緊接著,它的葉片背麵,竟然浮現出了一行扭曲的字跡——
“我不是為你死的!”
全場一片嘩然。
那些科研人員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外星人入侵地球。
林晚倒是顯得格外平靜,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蘇禾立刻調取了檔案。
原來,這個男子並非什麼見義勇為的英雄,而是一個事故幸存者。
他長期對外宣稱自己為了救人犧牲了同伴,實則當日臨陣退縮,眼睜睜地看著同伴被卷入事故中。
在真相麵前,他再也無法偽裝。
他跪倒在那株顫抖的植物前,嚎啕大哭:“我一直編這個故事……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我……我就是個懦夫!”
哭聲撕心裂肺,響徹整個“記憶花園”。
第二天清晨,陽光灑在花園裡。
那株曾經毫無生氣的植物,竟然奇跡般地開花了。
花瓣內側,用一種極其細小的筆跡,寫著一句話:“現在你是真的了。”
林晚看著那株花,心中五味雜陳。
植物無法說話,卻比人類更能分辨真假。
這“記憶花園”,已經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社區花園,而是一個連接心靈的橋梁。
就在這時,老陳,那個沉默寡言的退休園藝工人,找到了林晚。
“林小姐,咱們花園裡有點不對勁。”老陳皺著眉頭說道。
林晚跟著老陳來到花園深處,發現一處藤蔓生長停滯,無論怎麼澆水施肥,都毫無起色。
老陳挖開土壤,竟然發現了一組十年前埋下的心願瓶。
林晚打開心願瓶,裡麵的紙條上寫滿了稚嫩的筆跡:“希望爸爸媽媽不要離婚。”
“這些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林晚歎了口氣。
老陳點了點頭:“我打聽過了,這家人早就散了,孩子都去了外地。”
“那怎麼辦?”林晚問道。
老陳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心願瓶重新埋好,然後每天晚上都坐在花壇邊,低聲講述那些孩子後來的生活片段。
“你女兒現在成了醫生,救死扶傷,可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