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像一顆炮彈,轟的一聲,闖入了那片由破碎照片鋪成的大地。
她的小靴子踩在那些記錄著洛羽塵和林晚過往點滴的照片上,每一步都像點燃了引線,照片瞬間化為飛灰,在她身後留下一條燃燒的、通往洛羽塵的道路。
她手中的火種密鑰,在鏡界的幽光中,顯得格外刺眼。
那不是什麼冰冷的官方製式,而是用林晚遺留的一枚發卡熔鑄而成——那是三年前,小滿偷偷藏下的“非法物品”。
誰能想到,這小小的發卡,竟然成了打破係統規則的鑰匙?
母碑發出尖銳的警告,那聲音仿佛來自宇宙深處的冰冷審判:【檢測到未授權繼承行為,執行清除!】
“清除?!”小滿的聲音帶著孩子特有的尖銳,卻又無比堅定,像一隻受傷的小獸在發出最後的咆哮,“我不是什麼主宰!我才不要當什麼救世主!我隻是……我隻是想留個人陪我說話!”
她嘶吼著,將手中的密鑰狠狠地插入地麵。
那一刹那,整個鏡界都在顫抖,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
地麵開始龜裂,無數道光芒從裂縫中噴湧而出。
那些曾被母碑無情刪除的關於林晚的記憶碎片,仿佛被喚醒了一般,紛紛浮現,像一群迷路的螢火蟲,圍繞著小滿旋轉,散發著微弱卻溫暖的光芒。
洛羽塵在意識即將斷裂的最後一刻,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溫暖,那是林晚殘留的情感波動,正通過小滿的身體,一點一滴地傳導進來。
他那顆幾乎已經停止跳動的心臟,猛地顫動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
什麼狗屁的偶然闖入,什麼命中注定,這孩子根本就是林晚用最後殘存的意識,精心編織的“情感信標”。
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她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自己愛的人。
“林晚,你這個笨蛋……”洛羽塵在心裡喃喃自語,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微笑。
他拚儘最後一絲力氣,抓住小滿冰冷的小手,將自己殘存的記憶,壓縮成一顆光核,塞進她掌心。
那光核微弱卻炙熱,仿佛一顆跳動的心臟。
“帶它出去……告訴外麵的人……”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告訴他們……我們真的愛過。”
話音未落,鏡麵裂縫中噴湧出紫色的火焰,像一條條毒蛇,纏住了他的軀體,將他向上拖拽,消失在高處無儘的黑暗之中。
“叔叔!”小滿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想要抓住他,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黑暗吞噬。
與此同時,在基地的廢墟之中,那柄被封印的銀色長劍,突然破土而出,直指蒼穹!
劍身上那些古老的銘文,全部都變成了刺眼的猩紅色,仿佛被鮮血浸染過一般。
赤瞳本應受契約束縛,不得進入母碑領域,這是他作為星碑守望者的宿命。
但此刻,“見證者”的定義,卻悄然發生了改變——當有生命為了他人,主動赴死的時候,守望,即成了乾預!
劍靈化為人形,單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托起小滿,那張原本冷峻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溫柔。
“你不需要成為什麼主宰,也不需要背負什麼拯救世界的重任,你隻是個孩子。”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古老的力量,“你隻要記住,你也能點燃火種。”
他將自身的力量,源源不斷地注入到那枚由發卡熔鑄而成的密鑰之中,使其短暫地獲得了一種名為“否定權”的力量——可以在三秒鐘之內,宣告一項係統法則無效。
“三秒鐘……夠了。”小滿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深吸一口氣,用稚嫩卻決絕的聲音,輕聲說:“我不要什麼完美世界……我不要沒有眼淚的世界……我……我要會哭的世界!”
與此同時,在基地的最高觀測台上,繁星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著漫天飄落的語脈花。
她小心翼翼地采集了一朵仍在發光的語脈花,將其接入深空共振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