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頻段接通的那一刻，耳機裡傳來電流的劈啪聲，像是指甲刮過黑板。
“沒死？”那頭的聲音很冷，像兩塊冰在撞擊。是繁星。
“快了。”洛羽塵沒廢話，“我要進神棺通道，最近的那個。”
對麵沉默了兩秒。“神棺不渡無名鬼。規矩你懂，帶一件東西來。”
“什麼東西？”
“能證明你曾經被無條件稱呼過的東西。不是軍銜，不是代號，是有人不圖任何回報喊你的名字。”
洛羽塵掛斷通訊，轉身走向角落裡的密封箱。
箱子一共三層，最上麵是用來殺人的槍，中間是用來換錢的晶體，最底下墊著的，是一堆沒人要的破爛。
他翻開那些泛黃的紙張和生鏽的零件，指尖觸碰到一塊硬邦邦的布料。
那是一塊巴掌大的布片，邊緣有明顯的燒焦痕跡，像是從火場裡搶出來的。
布料很粗糙，是那種最廉價的工業防護服內襯，上麵用歪歪扭扭的針腳縫著幾個字。
線頭處理得很糟糕，多餘的線在那幾個字後麵拖了很長，像哭花臉的淚痕。
正麵是個四不像的卡通笑臉，背麵繡著四個字：洛洛噠噠。
這是小滿五歲時縫的“爸爸徽章”。
那時候她說，彆的孩子都有爸爸接送，她也要給洛羽塵發個證，持證上崗，以後就不許跑了。
洛羽塵盯著那塊布看了很久，最後一把攥進手心，掌心的汗水把燒焦的邊緣浸得發黑。
神棺通道的入口不在什麼宏偉的聖殿，而在廢墟深處的一條排汙管道儘頭。
繁星站在陰影裡，一身漆黑的守墓人長袍幾乎融進黑暗。
她沒看洛羽塵的臉，隻把手伸了出來。
洛羽塵把那塊燒焦的布片拍在她手裡。
繁星低頭看了一眼那劣質的針腳，手指在“噠噠”兩個字上停頓了片刻。
她沒說話，側身讓開，身後的空氣開始扭曲，裂開一道散發著黴味和機油味的縫隙。
“進去了可能會瘋。”繁星在他身後說，“記憶回廊裡的風很大，吹掉的都是假皮。”
洛羽塵頭也沒回，一腳踏入黑暗。
剛進去，一道紅光就橫在了喉嚨前。
赤瞳懸浮在半空，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劍靈模樣，周身繚繞著紅色的數據流。
“母碑警告：檢測到非注冊親屬生物信號。該區域僅對直係血親開放。”
“滾開。”洛羽塵沒停步。
“你會死的。”赤瞳的聲音沒有起伏，“曆史殘影顯示，強行闖入者腦死亡率百分之百。”
洛羽塵直接撞上了那道紅光。
並沒有想象中的疼痛，隻有一陣令人作嘔的眩暈。
四周的黑暗瞬間破碎，變成了無數飛速旋轉的碎片。
那是第三層記憶場，數據風暴像絞肉機一樣在運轉。
無數個名字像垃圾一樣被甩在空中。
洛羽塵看見了那些標簽。
【07→關聯對象：小滿→狀態：清除】
【監護人→關聯對象：洛羽塵→狀態：記憶脫敏處理中】
每一個“清除”的紅戳落下，就有一段畫麵變成雪花點。
洛羽塵伸手去抓一段從眼前飛過的光影，手腕突然一緊。
一道金色的鎖鏈憑空出現，死死勒進他的皮肉裡，那是係統底層的邏輯鎖。
“錯誤身份綁定。立即終止。”冰冷的電子音在顱骨內炸響。
洛羽塵咬著牙，渾身骨骼都在咯吱作響，但他寸步不退，死死盯著前方那團混亂的風暴眼。
“大d！”他吼了一聲。
“來了老板！給你放個煙花！”
耳機裡傳來大d亢奮的尖叫。
下一秒，神棺的防火牆突然爆出一串亂碼，原本嚴絲合縫的防禦網莫名其妙在東南角露出了一個巨大的漏洞——那是大d把自己偽裝成了一個高危病毒誘餌。
守衛程序的注意力瞬間被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