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外麵沒有人,兩條黑狗已經衝到了一百米外的岔路上了。
牤牤就出去叫它們回來,我帶著花花跟在後麵。
夜色墨染了山村,天地一片寂靜,隻剩蟲鳴狗叫,田地安靜的睡著了。植物們的呼吸變緩,一切都好生輕巧和安寧。
我站在已經融成了黑影的工棚外,小路兩邊開闊,河麵上的風習習吹來。
抬頭一看,滿天繁星。
我從沒見過這麼多星星。它們像是被人撒開的銀米,又像是揉碎了的發光寶石,那樣成堆成片的鑲嵌在夜空上。
如果不是親眼見過這麼多星星,恐怕之後看見所有拍攝繁星密集的圖片,我都會懷疑那是作假或者不該是肉眼能夠捕捉的。
這樣多的星光,今夜隻為我一人閃爍!
一輪皎潔的月亮不大起眼的落在它們中間,盯著夜空看,仿佛銀河在旋轉,而我,就站在宇宙中心。
“牤牤你快看!好多星星!”
我指著天空,呼喚牤牤。
牤牤把狗子叫回來,隨意地看了眼夜空,笑著說:“是啊,你看外麵好亮。農村都不要路燈的。”
確實。
月色如晝,那是誇張。
可是皓月繁星之下,大部分事物都披上了月華星輝,我甚至能看到路邊的野草,在反射輕微的綠光——光照不足的時候,應當多是黑白,能分辨顏色,則是稀罕。
我在外麵待了好一會兒,才進屋睡覺。
我不再感覺自己睡在工棚裡,我感覺自己睡在銀河裡,睡在星空上。
……
美妙的觀星體驗,才過了幾天,就被大雨衝散。
連續幾日的大雨,讓牤牤連補漏都補不過來。
我這動不動就生病的人,被牤牤勒令不許出門,怕我淋了雨到時候又咳嗽一百天。
我看著牤牤拿臉盆、膠桶接水,暴雨淋濕了泥地,即使平日踩得再是踏實,如此浸泡之下,它們也開始溜滑。
床上也開始漏雨了,我扶著木板,摸來一個水瓢接住雨水。隻是放好水瓢,那些漏雨也把棉被打濕了。
牤牤還要披著雨衣,穿著雨靴,頂著瓢潑的雨水,拿塑料薄膜試圖蓋住整個工棚。
我找到牤牤的手機,用這部老舊的老人機給我爹發了條短信:
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飛渡江灑江郊,高者掛罥長林梢。
俄頃風定雲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布衾多年冷似鐵,嬌兒惡臥踏裡裂。
床頭屋漏無乾處,雨腳如麻未斷絕。自經喪亂少睡眠,長夜沾濕何由徹!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嗚呼,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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