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指點了點那隻荸薺瓶,又戳了戳那隻可憐的橄欖瓶,活像是在戳兩顆賣不出去的爛白菜,“這兩件東西嘛,一千五百塊錢,不能再多了。至於另外那三件,您要是實在不想要了,就送我得了,就當是給小弟今天的茶水錢了您要是覺得不合適,就把那三件帶走。”
陳陽這番話說得輕描淡寫,卻讓中年男人愣在了當場。他心想,自己在陳陽這裡也做了幾次買賣了,也算是老顧客了,怎麼這次給的價格這麼低?雖然他知道陳陽給的價格,比外麵那些古董店老板給的高,但這次的價格卻沒有達到自己的心理預期。
他心裡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一齊湧上心頭。他勉強擠出一絲苦笑,對陳陽說:“陳老板,您這價格給的也太低了,好歹我也是老顧客了,您多少再添點,這些東西我就都留給您了。”
陳陽聽了,臉上露出了一副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他連連擺手,“大哥,您這話說的,我這心裡也不好受啊!這兩件東西,雖然說市場行情不好,但是東西是老東西,這價格我已經給的很合理了。至於您說的那三件,說句實在話,真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白送給我我都嫌占地方。”
陳陽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然後接著說道:“咱們不說彆的,就說這件橄欖瓶吧,”他說著,用手指敲了敲那隻可憐的橄欖瓶,發出「咚咚」的響聲,像是敲打著一隻破鼓,“雖然說這荸薺瓶的器形在市麵上不太受歡迎,但怎麼說它的釉色還算不錯,可您再看看這橄欖瓶,器形笨重得像隻大冬瓜,顏色又老舊得像塊破銅爛鐵,您要是買家,您會買嗎?”
他說著,還故意把大冬瓜和破銅爛鐵幾個字咬得很重,仿佛是在刻意強調這隻橄欖瓶的醜陋。
“您呢,現在真是越會買,越不會買!”陳陽這最後一句話,看似是在批評中年男人不會花錢,實際上是在暗示他,這兩件東西根本不值什麼錢,他肯出這個價格,已經是看在老顧客的麵子上,給了他一個友情價了。也算是旁敲側擊告訴他,彆把自己當二百五,弄一些破爛來糊弄自己。
陳陽這番話,說得中年男人一頭霧水,他完全不明白陳陽的意思,隻是皺著眉頭低頭沉思著,半天之後,他抬起頭,看著陳陽,咬了咬牙,說道:“陳老板,這樣吧,三千塊,我所有的東西都留給您了,就當是幫幫我,您看怎麼樣?”
幫幫你?陳陽聽了,故意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他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中年男人一眼,然後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發出噠噠噠的聲響,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陳陽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好吧,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您吧。三千塊,您所有的東西我都留下了,我知道你不容易,而我天生就是一副菩薩心腸,你打到我命門上了。”
陳陽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裡掏出三疊嶄新的鈔票,遞給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接過錢,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他衝著陳陽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等中年男人走後,秦浩峰和柱子走了過來,他們倆剛才一直在旁邊看著,並沒有插話。此時,勞衫也來了,他今天來晚了,隻看到了剛才交易的尾巴,具體的過程並不知道,此時也湊過來看著。
秦浩峰一邊看著荸薺瓶,一邊朝著陳陽擠眉弄眼,那表情就像看見自家豬崽拱了隔壁白菜似的,語氣誇張地說道:“哥,我看這家夥現在可有點飄呀!他也不看看自己那是什麼眼神兒,就敢跟你在這兒指點江山了!他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柱子在一旁,手裡捧著那個黃釉暗刻龍鳳紋大碗,眉頭皺得跟麻花似的。他左看看,右瞧瞧,這大碗怎麼看怎麼都透著一股子弘治官窯的味兒,心裡頭直犯嘀咕:難道陽哥這次走眼了?這要是清晚期的仿燒,那這仿工也太逆天了吧,簡直可以以假亂真了!
“哥,我說這玩意兒仿得也太好了吧!”柱子一邊盯著大碗,一邊問陳陽,“除了底款以外,愣是找不出一點破綻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仿燒的?誰告訴你這是仿燒的?”陳陽故作驚訝地挑了挑眉,那表情就像是在說小夥子,你還是太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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