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還是緩緩跪了下去，規規矩矩地行了個大禮，正準備起來少年的聲音傳入耳朵。
“孤讓你起來了嗎？”
張正源愣住，隻好跪回去，林深饒有興趣的看著，轉頭對身旁的宮女春月道：“給孤拿些點心來。”
春月抿嘴一笑，很快端來一盤精致的糕點。
林深拈起一塊芙蓉糕，慢條斯理地品嘗起來，仿佛完全忘記了殿中還跪著個人。
陽光漸漸西斜，將跪在地上的身影拉得老長。張正源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官袍下的膝蓋已經開始發麻。
而座上的少年太子，依舊悠閒地品著茶點，偶爾翻動書頁，對他視若無睹。
殿內靜得能聽見香爐裡檀香燃燒的細微聲響，張正源跪在冰涼的金磚上，膝蓋從刺痛轉為麻木。
他悄悄抬眼，看見小太子正捏著一塊梅花酥，吃得兩腮鼓鼓，唇邊還沾著些許糖粉。那雙杏眼滿足地彎起，長睫在瓷白的肌膚上投下淺影，漂亮得像是年畫裡的仙童。
“殿下。他忍不住輕喚，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林深仿佛這才驚醒，放下半塊糕點，用春月遞來的絲帕慢條斯理擦手：“哎，太傅還跪著呢？瞧孤這記性，竟把你給忘了。他歪著頭，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快起來吧。
張正源臉色一僵，扶著酸麻的腿緩緩起身時，官袍下的雙腿都在打顫。
他正要開口，卻聽小太子奶聲奶氣地說：“太傅來得正好，幫孤看看這篇策論可好？
心臟猛地一跳。
張正源瞥向四周，宮人們都垂首立在三丈開外，陛下又在禦書房與大臣討論事務。
這個距離，這個時機......
“臣榮幸之至。他壓下悸動，踱步來到案前。
太近了。
林深皺起小鼻子，這人身上香味甜膩得嗆人。
“殿下請看此處，《諫逐客書》有雲......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熱呼吸拂過他鬢角。
林深盯著那根逐漸靠近的手指，讓他想起原著裡這雙手做了些什麼。
甜膩香氣混著墨味撲麵而來，他胃裡一陣翻湧。
“太傅。他突然打斷，用朱筆在對方指尖前重重一點，“您說李斯諫秦王時，可會靠得這般近？
張正源的動作頓在半空。
小太子仰起臉，圓溜溜的杏眼裡映出他瞬間僵硬的表情。
那些精心準備的指導頓時卡在喉間，化作一聲尷尬的輕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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