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書說到劉禪一行抵達黃縣,與關羽、張飛、諸葛亮等人會合。眾人重逢,席間氣氛熱絡。趙雲見了薑維,憶起當年曾傳他槍法,一時起了考較之心,於是便提議晚膳後切磋一番,眾人皆有興致,一場武藝較量即將開始。
演武場上,火把劈啪燃著,將中央空地照得亮如白晝。趙雲與薑維遙遙相對,槍尖皆指向前方。
趙雲手中的涯角槍斜斜拄地,槍身在月光與火光交織處泛著一層冷冽的銀輝,沉凝如淵。
薑維的綠沉槍則更顯靈動,槍身似浸過深潭碧色,幽光流轉間透著幾分秀逸,可那精鋼寒鐵鑄就的槍尖卻分毫不讓——火光掠過之處,寒芒驟然暴漲,銳色逼人,仿佛隻消槍尖微顫,便能撕裂空氣,破開眼前一切阻礙。
“伯約,小心了!”趙雲一聲輕喝,率先發難。
涯角槍驟然繃直,槍尖破開夜風,如靈蛇出洞,帶著銳嘯直刺薑維心口,快得隻留下一道銀亮殘影。
薑維不敢怠慢,綠沉槍橫掠胸前,“鐺”的一聲脆響震得耳鼓發麻,兩人各退半步。
薑維握槍的虎口微微發燙,暗自心驚:子龍將軍這一槍竟藏著如此沉猛力道!
他不敢大意,猛地抖擻精神,綠沉槍尖驟然分化出數道殘影,如春日梨花紛飛般層層疊疊,直逼趙雲麵門,槍風裹挾著寒意,封死了上下閃避的路徑。
趙雲卻不慌不忙,涯角槍在身前劃出半輪銀弧,槍影密不透風,將薑維的攻勢一一磕開。
他見對方槍法靈動中藏著巧變,招式雖嫩卻已見章法,眼中驀地閃過一絲讚許。
隨即手腕翻轉,涯角槍陡然加速,槍勢如狂風卷過荒原,帶著劈山裂石的氣勢猛壓過去,槍尖攪動的氣流嗚嗚作響,瞬間反客為主。
兩人槍影翻飛,你來我往間已鬥過六十餘合。
薑維額角滲出細汗,呼吸漸促,顯然已露疲態,漸漸被趙雲的槍勢逼得步步後退。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牙關緊咬,綠沉槍陡然一沉,槍尖驟然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趕月,帶著破空銳嘯,直刺趙雲咽喉,正是壓箱底的絕技——“驚鴻刺”。
這一槍的由來,源自他昔日率軍馳援時,於亂軍之中初見關鳳揮刀躍馬的颯爽身影——那一閃而過的英氣如驚鴻照影,深深烙印在心頭。
後來他憶起早年間曾得見楊再興的那招“刹那芳華”,便將那份驚鴻掠影的靈動與“刹那芳華”的迅疾淩厲相糅合,日夜揣摩,反複演練,終得此招。
趙雲眼中精光乍閃,不退反進,手腕輕旋,涯角槍槍杆在綠沉槍上輕輕一搭一挑,看似漫不經心,卻恰好卸去了薑維的猛力。
“錚”的一聲輕響,綠沉槍已被挑得偏開半尺,與此同時,涯角槍槍尖如附骨之疽,順勢前送,穩穩停在薑維胸前寸許處,槍尖寒芒幾乎要舔上衣襟。
“不錯。”趙雲手腕一收,涯角槍如靈蛇歸洞,他含笑望著薑維,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
薑維猛地收槍,抱拳躬身,額上汗珠滾落肩頭,語氣卻滿是敬佩:“子龍將軍槍法神乎其技,進退之間舉重若輕,伯約甘拜下風!”
一旁的關鳳早看得按捺不住,先前趁著二人打鬥的間隙,她便已將架在兵器架上的青雲斷水刃取來。
此刻,斷水刃正斜斜立在身側,刀身映著火光,青芒流轉。
她俯身握住刀柄,順勢將刀提起,刀身劃過地麵帶起一陣輕響,大步上前道:“子龍叔父好槍法!侄女也想在您跟前討教幾招,還請叔父不吝指點!”
趙雲見她眉眼間滿是躍躍欲試的英氣,朗聲笑道:“好個急性子的丫頭!既想討教,那便來吧——”
他話音稍頓,目光似有若無地朝一旁的薑維瞥了瞥,嘴角噙著幾分促狹的笑意,聲音也帶了些打趣的意味:“不過你可得當心了!我可不會似某人那般,處處藏著分寸,留著餘地哦!”
薑維聞言,臉上微微一熱,下意識地朝關鳳看了一眼,眼底掠過一絲溫柔笑意。
關鳳卻沒留意這些,隻當趙雲是尋常調侃,握緊了手中的青雲斷水刀,揚聲道:“叔父儘管放馬過來,侄女可不怕!”
說罷,她足尖一點,身形已如疾風般掠至場中,斷水刃斜握於手,刃尖斜指地麵,擺出了關羽親傳的起手式,剛猛中透著幾分嬌俏英氣:“請叔父賜教!”
趙雲見她擺開架勢,眼底笑意更濃,手中涯角槍輕輕一振,槍尖嗡鳴作響:“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動,涯角槍如一道銀龍出海,槍尖帶著破風銳嘯直取關鳳麵門,卻在距她寸許處驟然收勢,槍風掃得她鬢發微揚——原是先探一探她的反應。
關鳳眼神一凜,不退反進,斷水刃順勢上揚,刃身如新月般劃出一道弧光,既避開了槍尖,又直逼趙雲中路。
這套刀法得自關羽親傳,既承繼了青龍偃月刀的剛猛沉雄,又融入了女子的靈動巧變,劈砍之間帶著破風銳響,收勢時卻能迅捷如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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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甫一交手便各展神通,槍影與刃光在火光中交織翻飛,時而如驚雷乍響,時而如流螢穿梭,看得周遭眾人屏息凝神,不時發出陣陣喝彩。
這般你來我往戰了三十餘回合,關鳳額角見汗,呼吸漸顯急促,刀法的靈動雖在,剛猛之勢卻已弱了幾分。
趙雲瞧準時機,涯角槍陡然變招,槍杆如長鞭般纏上斷水刃的刃身,輕輕一絞一帶。
關鳳隻覺手腕一麻,斷水刃再也握不住,“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她俏臉微紅,卻毫不在意地彎腰拾起兵刃,抱拳笑道:“叔父槍法通神,侄女今日算是開了眼界,受教了!”
此時,演武場邊,關羽丹鳳眼微眯,正望著場中動靜,長髯隨著輕微的頷首微微飄動。
他見關鳳雖氣力不繼,招式間卻未失章法,尤其是那記翻身劈刃,頗有幾分自己當年溫酒斬華雄時的決絕,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沉聲道:“這丫頭,倒有幾分本事了。”
一旁的張飛聞言,撫著絡腮胡放聲大笑:“哈哈!子龍這槍使得妙!鳳丫頭輸得不冤!”
說罷,又轉頭拍了拍關羽的胳膊:“二哥,鳳丫頭這刀法,已有幾分你當年影子,就是氣力還差些火候,回頭俺陪她練練!”
關羽斜睨他一眼,淡淡道:“你那莽撞性子,怕是要將鳳兒帶得更毛躁了。”
話雖如此,眼底卻透著幾分欣慰——兒女輩有這般模樣,終究是讓人寬心的。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正是:演武夜場較技忙,槍影刀光映火光。伯約技遜心無悔,關鳳雖負亦昂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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