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心中滿是期待,想著隻要登上戰船,便能徹底逃離東萊險境。
可剛到港口外的開闊地,他的笑容便驟然僵在臉上。隻見前方官道上,赫然列著一隊衣甲鮮明的精銳騎兵,正是楊再興率領的背嵬軍!
更讓他心涼的是,背嵬軍身後,兩千橫江軍正手持強弓硬弩,箭尖直指己方,陣型嚴絲合縫。
港口內更是戰船密布,漢軍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連一絲突圍的空隙都無。
虎豹騎督曹肇見狀,忙策馬來到曹芳身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沉聲道:“陛下!前路已被漢軍截斷,海路也被封鎖,突圍之計……怕是行不通了!”
說著,他抬頭望著曹芳,語氣急切:“為今之計,唯有立刻折返不其,憑城據守!末將願率虎豹騎斷後,阻截漢軍追兵,還請陛下快些回城!”
言罷,曹肇朝曹芳身旁的騎士遞去一個狠厲眼色。兩名騎士當即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曹芳的手臂,沉聲道:“陛下,得罪了!”
不等曹芳掙紮怒罵,便猛地調轉他的坐騎,揮鞭趕著馬往不其城方向奔逃。
曹肇則轉身大步走回虎豹騎陣前,手按腰間長刀,目光如炬掃過麾下將士,朗喝道:“弟兄們!鄴城一戰後,世人皆言——說我虎豹騎早已不複當年之勇!”
“比不過對麵的背嵬軍,也比不過飛影騎,甚至有人說,若不是我虎豹騎成軍晚了些,早年間撞上公孫瓚的白馬義從,怕是也贏不了!”
隨即,他猛地拔高聲音,字字如錘砸在人心上:“爾等!服氣否?”
一名豹騎都尉頓時聽得雙目圓睜,梗著脖子喊道:“都督說得可是那被鞠義率先登一頓衝殺,便潰不成軍,再沒翻過身的白馬義從?”
“哼!就這等貨色,幸好敗得早!若是熬到南皮之戰,撞上曹純都督麾下的虎豹騎,怕是連一回合都撐不住!”
說罷,他語氣裡滿是不屑,又怒聲補充道:“至於您說的那勞什子飛影騎,也不過是些仗著馬術靈活的輕騎罷了!”
“真要是對上我虎豹騎全盛時期的鐵蹄,末將敢打包票——不用半個時辰,定能打得他們丟盔棄甲,連北都找不著!都督,可信否?”
曹肇聞之,緩緩頷首,目光掃過麾下將士時,多了幾分滾燙的亮色,朗聲道:“信!本督自然信!”
“弟兄們,可還記得我虎豹騎的來路——自建安八年成軍,次年便隨曹純都督征戰南皮,斬殺袁譚。”
“三年後,我部隨武帝北征烏桓,一戰擊潰其主力,生俘單於蹋頓,收降二十餘萬部眾。”“南下征討荊州時,曹純都督又率我軍晝夜奔襲,於長阪坡追上劉備,破其部、繳其輜重,逼得他隻剩數十騎亡命!”
說著,他頓了頓,聲音裡添了幾分沉毅:“後來吾父接任,於漢中之戰時破吳蘭,退張飛、馬超,逼得二人不敢寸進。”
“便是鄴城那一戰,我虎豹騎雖已……不複往昔,但也是精銳儘出。哪怕拚至最後,隻餘百騎撤回東萊,也無一人怯戰!這一路行來,虎豹騎的戰功,哪一件不是用血汗拚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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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前,陛下將重建虎豹騎的擔子交我手上,我是夜夜難安,既怕愧對先父,更怕辜負負了這份信任。可陛下不惜重金,也誓要讓我虎豹騎再立於世!”
說著,曹肇猛地拔高聲音,手按刀柄直指前方背嵬軍:“如今,報答陛下、拾回昔日榮光的機會,就在眼前——弟兄們,可願隨本督,再衝一次陣?”
話語剛落,千餘虎豹騎將士齊聲爆喝,馬刀出鞘的脆響連成一片,聲浪直衝雲霄:“願隨都督衝陣!”
“重振虎豹騎聲威!”……
話落,雙方便如兩股洪流轟然相撞。背嵬軍騎營因輕裝趕路,未披重甲,雖悍勇卻難破虎豹騎的密集陣形,一時竟被死死攔在原地,無法追擊曹芳。
好在身後兩千橫江軍及時支援,強弩不斷壓製魏軍攻勢,漢軍才漸漸穩住陣腳,占據了戰場主動。
幾番衝陣下來,虎騎都尉見漢軍正從四麵合圍,陣腳越收越緊,忙策馬奔至曹肇身側,抱拳道:“都督!趁漢軍尚未完全圍攏,您速率豹騎弟兄們先撤吧!”
說罷,他抬頭望著曹肇,目光決絕:“陛下既已脫險,我虎豹騎絕不能儘數折在此地!還請都督為虎豹騎留些火種……末將願率虎騎弟兄拚死斷後,阻住敵軍!”
曹肇望著身前正在浴血奮戰的虎騎將士,牙關緊咬,片刻後終是沉聲道:“好!切記隻需拖延半柱香即可!若有機會……定要帶著弟兄們突圍,我在不其城頭等弟兄們回來!”
言罷,他猛地調轉馬頭,領著三百餘豹騎撕開漢軍薄弱處,脫離戰圈,朝著不其城方向疾馳而去。
待漢軍全力剿滅斷後的虎騎,已是半個時辰之後,此時曹芳與曹肇早已沒了蹤影。
楊再興勒住赤焰雪蹄,望著遠方塵煙,當即下令:“橫江軍繼續嚴守港口,不得放一人一船通過!”
隨後,他提槍轉身,帶著六百餘背嵬軍騎卒,掉頭回返不其城外的漢軍大營。
楊再興率軍返回大營時,中軍大帳內早已燈火通明——除關鳳領一千飛影騎護送百姓撤往東萊諸縣安置、尚未歸營外,劉禪已率眾人齊聚帳中。
待楊再興說明港口戰況,提及未能擒住曹芳時,帳內眾人臉上皆露出惋惜之色,氣氛一時有些沉。
趙雲見狀,率先上前一步,拍了拍楊再興的肩膀,溫聲安慰道:“振武,無需太過自責!此番雖未能擒獲曹芳,魏軍卻也元氣大傷。今日陣前我看得真切,退回不其城內的魏軍士卒,已不足萬餘。”
說罷,他轉身麵向眾人,擲地有聲道:“如今,我軍兵力已是魏軍十倍有餘,無論是圍而不打耗其糧草,還是擇日強攻,拿下不其城,皆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話落,張飛當即粗聲附和:“子龍說得是!不其不過是座孤城,耗也能將他們耗死!”
關羽亦點頭道:“子龍所言極是!興霸已截斷其海路,斷了魏軍最後退路,那曹芳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
“振武,你勿須自責,背嵬軍能趕在曹芳之前,抵達港口已實屬不易了。”
帳內諸將紛紛跟著應和,惋惜之情漸散,取而代之的是對接下來戰事的篤定。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這正是:南門激戰誘敵計,北門截殺未擒酋。魏軍折損元氣儘,不其圍城待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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