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阮小妹解毒的手法極為神奇,她與霍青本就沒有什麼外傷,毒解之後,行動倒也不受影響。
說完,幾人便匆匆走出密室。
同一時間。
數百米外的塔樓上。
薑燕兒看著遠處帥府內,正在快速調動的兵馬,神情泰然,若有所思之色。
華九站在她身後,卻是一副淺笑深沉的模樣。
吳恨這時候折返上樓,對著二人的背影躬身道:“主上,九先生。”
薑燕兒聞若不知,倒是華九回了一句:“怎樣?”
吳恨躬手道:“事情已經辦好,霍青手下的山賊已是必死之身。”
“很好。”
華久冷笑,擺了擺手,大有摒退之意。
卻見吳恨仍杵在原地,便又問了一句:“還有事?”
“是。九先生,青衣來見。”
“哦?他在哪?”
“就在樓下。”
“好,讓他等著。”
華九目光一亮,彎腰對薑燕兒輕語了幾句,再得到薑燕兒的點頭後,轉身下樓。
樓下。
一身黑衣的霍青,身後背著一把強弩,站得跟標槍一樣直。
見到華九後,這才躬身,“青衣,見過白玉使者。”
僅僅是下樓的間隙,華九的臉上已然戴上了那副白玉麵具。
麵對何青的拜見,隻是微微擺手:“讓你擊殺霍青,事情辦得怎麼樣?”
何青回道:“霍青還活著。卑職本有機會,一箭將他射死,但”
“但是什麼?為何手軟?”
華九的聲音變冷。
何青卻答非所問道:“帥府刺殺鄭如媚之人,是白玉使安排的?”
華九道:“是。但這關你殺霍青什麼事?本座問的是,你為何留手!”
“那就對了。白玉使派人刺殺鄭家姐妹的目的,不外乎是逼迫薛芝早點和梅州府反目。但你安排的人並不牢靠,我潛伏於薛芝府中,得知霍青潛入薛芝的臥室,本想等他出來後,一箭必殺。但你們的人比我先動手了”
“然後呢?”
“殺手失敗了。其中一人被霍青擒住,正要曝出秘密時,幸好被我一箭射殺。而薛芝在此之間受傷中毒!若卑職沒有猜錯的話,在白玉使的計劃中,應該不包括殺死薛芝。”
華九聞言,微微一驚。
急問道:“什麼?吳恨這狗東西,竟找了些軟骨頭來刺殺鄭氏姐妹!哼,後來呢?這便是你放過霍青的理由?”
何青淡漠道:“不是。殺手闖入時,門窗打開,趁著室外映進去的光亮,我本可殺死霍青。但霍青竟為了救薛芝,以身為她吸出毒血,已然也中了毒。而這殺手箭上的毒應該是出自白玉使吧?”
“試問天下中了白玉使之毒的人,能有幾人活著?霍青已是必死,卑職無需再出手。”
華九眼前一亮,“哦?霍青也中了毒?”
何青:“是!而白玉使若不想讓薛芝也跟著死,此番應該設法前去營救,並伺機撇清雍州的關係。”
華九聽此,沉默了起來。
今夜,薛芝的帥府大變,鄭氏姐妹遭遇殺伐。
這幕後的主導便是他這個白玉使,但明麵上不能讓薛芝懷疑到雍州身上。
但站在薛芝的角度,是何人要殺鄭氏姐妹?
如今在這靈州主城中,可見的三方勢力,除了薛芝自己外,就隻有鄭如媚控製下的鼎豐商會和吳恨的玄影衛。
薛芝是知道玄影衛存在的,這並不是秘密。
鄭如媚已死,薛芝也因此中毒,她不會愚蠢到認為是梅州府派人暗殺了鄭氏姐妹,她自己也不會乾這樣的蠢事。
那麼,唯一有可能製造這起事件的,唯有吳恨手下的玄影衛。
這點推理,以薛芝的悟性不難猜到。
而華九這個始作俑者,若還想薛芝活著,日後為雍州所用,就必先救下她的性命。
並且設法撇清自己的嫌疑,讓薛芝認定凶手另有其人。
華九想了想後,輕笑道:“知道了。此事,你雖沒有完成,但也算探知到了情報。薛芝,本座自會去救。但現在要撇清我們雍州的關係,仍需你出手幫忙。”
何青道:“白玉使想讓卑職做什麼?”
華九指著身邊的黑衣人,道:“動手殺了他們!”
何青一愕,“這什麼意思?”
華九冷漠道:“要想撇清我們的關係,唯有我們這邊也遭遇了刺殺。我們也成了受害者,那麼薛芝便不會輕易懷疑是我們策劃殺死鄭氏姐妹。”
何青心中一顫,暗道:這白玉使竟如此狠辣,為了撇清雍州的關係,連為自己賣命的忠心手下也殺?
“怎麼?心軟?成大事者,就必有犧牲。你不必有心理負擔,這些人能成為玄影暗衛,早已將生命交給了大周,交給了主上。讓你殺,你便殺。”
華九的目光中曝出一抹冷冽。
話聲落地,圍在二人周圍的十餘人,同時跪地道:“請青衣使送屬下一程,能為主上和主公的大業而死,屬下萬死不辭。”
隨著為首一人的發言,其餘暗衛也都異口同聲:“請青衣使送吾等一程。”
言語之間,卻不乏忠肝義膽,悍然赴死的血氣。
可見,這群玄影衛當中雖有俱死者存在,但倒也不乏鐵骨錚錚的硬漢。
“你們”
何青身形一顫,怔在當場。
“青衣使莫在猶豫,吾等若是自殺,薛芝必能從傷口上看出貓膩,唯有青衣使動手,方可掩人耳目。”
“請青衣使送我們上路。”
眾暗衛再次開口道。
何青內心久久無法平靜,拳頭握緊。
為了掩飾一個陰謀,殘殺十幾條人命,這樣真的值得嗎?
華九卻已經不再停留,轉身上樓:“完事後,把首尾弄乾淨,彆讓薛芝的人察覺到不對。撇清了我們的關係,薛芝能想到的凶手就隻有梁王李誌了。嗬嗬”
回到樓上。
華九對著薑燕兒躬身,“主上,有個好消息。”
薑燕兒收回目光,“好消息?”
“是!主上不是想親自手刃霍青嗎?可願與卑職去一趟將軍府,與霍青一見?卑職有一計,可讓霍青自願跟隨我們前往雍州。而一出靈州邊境,主上想怎麼活剮了霍青,都是一句話的事。”
“哦?好!那就去看看吧。”
薑燕兒淺淺說道,眸裡卻滿是複雜之色。
這個霍青當真是個十惡不赦之輩?
但為何說要見他,我心裡卻莫名有一絲期許
明知道他對我做了那樣禽獸之事,為何我還是無法恨他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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