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向來不喜歡有人踩在他頭上。
尤其不喜歡有人命令他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他活到這個年紀,也快三十而立,闖過的商場,見過的世麵,比許星野吃過的鹽都多,幾時輪得到他這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小子在這裡吆五喝六?
怎麼,以為在某種方麵占據先機,就可以對他形成壓製了?
放什麼屁呢?
沈聿憋著一肚子火,許星野前麵的話剛說完,他那隻沒被栓住的右手就猛地甩過來,一把拍翻了許星野拿在手裡的碗。
飯合著菜汁翻倒在許星野手上,他白皙的手背瞬間就被燙紅了一大片。
沈聿看到了,卻裝作沒看見,轉開了視線,“現在沒得吃了,不用選了。你可以滾了。”
許星野沒走,也沒發脾氣,就像是知道沈聿會來這麼一下似的,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靜。
他隻是默默地將手上的米飯和湯汁清理乾淨,然後將地上的碎片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但丟到一半,想到了什麼,又將瓷片一個個從垃圾桶裡撿出來,放回到托盤上,端到了沈聿的鎖鏈觸及不到的位置。
沈聿瞧著這動作好笑,“怎麼,怕我被男的了,想不開拿這破瓷片子自殺啊?”
許星野嘴唇張合了下,“隻是怕你割傷了手。”
“嗬。”沈聿從鼻腔裡發出低哼的鼻音,身子後仰,背脊靠在床頭上,視線轉開,移到自己的手指上,不想再看許星野的臉。
明明被的是他,可許星野反倒一副委屈的死樣子。
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都已經見過許星野瘋子的那一麵了,還跟他擱這兒裝什麼清純大學生呢?
沈聿的指甲並不長,此番拇指在中指與無名指之間摩挲的時候,能叫他輕易瞧見右手手心裡的傷疤。
這疤痕提醒他要報複,可報複人報複到被拴起來的地步,老實說他這計劃也挺失敗的。
怎麼就跟彆人家的結果不一樣呢?
許星野的確彎了瘋了,但他沒去跳樓跳橋,反而將這一股子瘋勁全用在了他身上。
搶婚、囚禁、下藥、強製上位。
哪一出都瘋得可以。
原來他養大的不是個孩子,竟是個瘋子!
真是可笑!蠢到家了!
沈聿越想越煩,索性拿手蓋住了額頭,也蓋住了頭頂上刺眼的光。而後,他像是在跟許星野交代,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