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符門今日一片喜慶,晨露未乾的桂花沾著露珠,在風中搖曳生香。朱紅色的綢緞從山門一路延伸至練武廣場,每一道綢緞都繡著金線篆體的“恭迎掌門”四字,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道路兩旁擺滿了靈植花束,千年火蓮的灼灼紅芒與玄冰蘭的幽藍冷光交相輝映,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靈氣。練武廣場上,數百名弟子穿梭如織,擦拭著青玉地磚,整理著堆疊的靈器法寶,生怕出一絲紕漏。
“動作快點!這台階要是還有一絲灰塵,你們這個月的靈石俸祿就彆想了!”
張狂站在九層漢白玉石階上,頤指氣使地叫喊著指揮眾人,被叫罵聲驚到的弟子們頓時噤若寒蟬,連擦拭汗水的動作都放輕了幾分,一個個怒目而視,卻又敢怒不敢言。
隨後,張狂一路小跑到正坐在廣場中央青銅鼎旁品茶的謝淩雲跟前,換上一副諂媚嘴臉,躬身行禮,邀功道:“謝師兄,您吩咐的五峰弟子都已到齊,陣靈峰、妙靈峰、雲靈峰……嘿嘿,除了那幾個刺頭,其餘弟子都列陣候著了。您看這靈鶴銜珠的陣勢可還入眼?”
謝淩雲端著鎏金茶盞,輕輕吹散浮沫,瞥了一眼廣場上忙得熱火朝天的弟子們,隨意地點了點頭道:“嗯,還不錯,不過,還是要仔細一些,切不可出什麼紕漏。”
“哎,您放心,小的眼睛尖著呢!”張狂忙不迭地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諂笑的模樣活像一隻搖尾的靈犬。
“罷了。”謝淩雲將茶盞重重擱在青銅鼎旁,發出一聲悶響,站起了身子,目光掃過廣場上密密麻麻的弟子,朗聲道:“諸位師弟師妹,今日勞煩諸位清掃山門,迎接掌門出關。諸位儘心儘力,我謝淩雲都看在眼裡。待會兒掌門駕臨,若見諸位勤勉,定不會吝惜賞賜!”
謝淩雲的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廣場,弟子們紛紛停下手中動作,躬身行禮,齊聲高呼:“謹遵大師兄教誨!”
話音未落,一聲陰陽怪氣地聲音從遠處傳來,夾雜著陣陣靈力波動,震得廣場上的靈植簌簌發抖:“呦,我們的大師兄又在搞什麼排場?這一大早便把咱們天符門裝點得比過年還喜慶,怎麼,莫不是謝師兄要娶親了,拿咱們天符門當嫁妝?”
“咯咯咯。”一陣嬌媚的笑聲響起,聲音如冰珠相撞般清脆:“王師兄就彆逗謝師兄了,謝師兄是知道掌門提前出關,這才勞師動眾地擺排場,為掌門接風洗塵,生怕讓掌門以為他這個代管三年的大師兄沒當好,失了臉麵呢~”
接著,一個清冷如寒泉的聲音響起,字字珠璣:“嗬,謝師兄果然八麵玲瓏啊,不但修為冠絕同輩,在討好長輩方麵也是讓我等難以望其項背啊。”
“怎麼?你們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謝淩雲眉頭微皺,袖中手指緊握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轉頭望去,果然見三人踏雲而來——陣靈峰首徒王子承一身玄鐵戰甲,背負九柄寒光凜凜的靈劍,眉宇間桀驁不馴;妙靈峰首徒沈聽瀾一襲霜色長裙,裙擺繡著冰晶紋路,麵容冷豔如雪,手持一杆玉柄拂塵;而道靈峰的上官流雲則是一身儒衫,手中書卷無風自動,發間墨玉簪子泛著幽幽青光,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神情。
三人落地時,廣場上的弟子們不自覺地退開一圈,形成無形的對峙。謝淩雲昂首挺胸,斜睨著三人,袖中靈力暗湧:“三年前掌門閉關,命我代管宗門事務。我身為內門弟子之首,自然要擔起領導之責。今日掌門出關,我率領眾師弟師妹清理山門,列陣相迎,難不成有何不妥?”
““哈哈哈!”王子承像是聽到天大笑話般仰天大笑,笑聲中裹挾著渾厚靈力,震得廣場四周的綢緞獵獵作響:“真是好笑!你謝淩雲算什麼東西,也敢號令我們!且不說掌門從未下過正式法旨,讓你領導眾弟子,更何況門內還有諸位長老在,哪輪的到你在這裡吆五喝六!”
“沒錯。”沈聽瀾上前一步,手中拂塵一甩,直指謝淩雲,眼神冷若冰霜:“謝師兄想要在掌門麵前露臉,我們沒意見。但你帶著你玄靈峰的弟子搞排場便罷了,憑什麼擅自將我妙靈峰的弟子喚來當苦力!”
謝淩雲臉色陰沉,額角青筋隱隱跳動,強壓下心中怒火,語氣卻愈發森冷:“掌門出關,我讓弟子們出來迎接有何不可?難道你們三峰的不想掌門出關?”
“嗬嗬,謝師兄,話可不能這麼說。”上官流雲甩了甩手中書卷,書頁翻動間竟有金光流轉,隻聽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掌門出關,我們自然應當慶賀。但各峰自有各峰的安排,你這麼不聲不響地將我們幾峰的人全叫來為你撐場麵,是不是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謝淩雲雙手緊握成拳,指節發白,靈力在經脈中瘋狂奔湧,周身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可還未等他開口,王子承便暴喝一聲,九柄靈劍錚然出鞘,劍氣如霜雪般鋪滿地麵:“總而言之,你謝淩雲沒資格指揮我陣靈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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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王子承轉身朝著陣靈峰的弟子們厲聲喝道:“陣靈峰的,全部跟我回去!誰若敢留下,彆怪我不念同門之情!”
“慢著!”謝淩雲猛然踏前一步,靈力激蕩間,腳下的青玉地磚竟寸寸龜裂。他雙目赤紅,眼中血絲密布,聲音如寒冰般刺骨:“王子承,你想乾什麼?你現在把人帶走我怎麼辦?”
“你怎麼辦關我什麼事?還是說你想強行留下我們?”王子承冷笑一聲,九柄靈劍在空中劃出玄奧劍陣,劍氣縱橫間,竟隱隱有龍吟之聲傳出:“那就打一架,我還怕你不成!”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雲靈峰首徒餘臨淵踏著祥雲急急趕來,他身著一身華麗的長衫,麵容溫潤如玉,手中握著一把金絲玉骨折扇,扇麵金縷間竟纏繞著絲絲混沌之氣。
餘臨淵身形一閃,攔在兩人中間,玉扇輕揮,將縱橫的劍氣儘數化解:“二位師兄息怒!今日掌門出關,不但本門長老齊聚,聽聞清虛門、無極宗等盟友也會前來觀禮。若在此刻內訌,豈不讓外人看了我天符門的笑話!讓外人知道我天符門內部不睦嗎!”
“行,今天我給餘師弟一個麵子。”王子承冷笑一聲,收劍入鞘,卻仍不肯讓步:“但謝淩雲獨斷專行之事,我定會稟明掌門,讓他治你一個越權之罪!”
沈聽瀾和上官流雲對視一眼,紛紛冷笑。
沈聽瀾拂塵輕搖,寒聲道:“謝師兄好自為之。”
上官流雲則合上書卷,書頁間金光一閃,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他輕笑一聲道:“希望謝師兄的算盤,不會落空才好。”
說罷,三人各自領著本峰弟子拂袖而去。原本人聲鼎沸的廣場瞬間空曠大半,隻餘下玄靈峰和雲靈峰的弟子們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