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對手是我!”
一聲清喝,如平地驚雷,撕裂了凝滯的空氣,將劍拔弩張的氣氛驟然劈開。
眾人心頭一震,循聲望去——隻見劉星河立於方才歐陽倩倩與土方見三交手的地方,雙手抱胸,身形挺拔如鬆。他雙目緊閉,額前柔順的劉海在風中輕揚,衣袂微動,竟似與天地同呼吸,與風雲共吐納,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靜氣度悄然彌漫開來。
“劉星河!”謝淩雲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瞳孔一縮,幾乎是瞬息之間便掠至對方身前,聲音壓得極低,卻如寒鐵般冷厲:“你想乾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劉星河緩緩睜眼,眸光如電,直刺人群中的土方見三。那目光不帶情緒,卻仿佛已將對方的氣機鎖定,一字一頓,清晰如刀:“我說,我要挑戰他——土方見三,我,劉星河,正式向你發起符術對決!”
“胡鬨!你雖然有些本事,但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謝淩雲眉頭緊蹙,斷然拒絕道:“這件事情關乎到宗門的尊嚴,不是讓你出風頭的時候。”
謝淩雲瞥了一眼劉星河,雖然他對劉星河有諸多不滿,但在大是大非的時刻還是分得清楚的,土方見三的行為可以說是觸碰到了宗門的尊嚴,已經有兩位弟子被其擊敗,其中一位還是宗門重點培養的天才,若再有差池,天符門的尊嚴就要被這個來自瀛洲的陰陽師踩到地下去了。
除此之外,李清與歐陽倩倩被擊成重傷,生死未卜,謝淩雲畢竟是天符門弟子之首,名義上的大師兄,自然不能再讓其他弟子遭受傷害了。
“不,謝師兄,我並非是不自量力。”劉星河也知道謝淩雲此刻並非是針對自己,於是搖搖頭解釋道:“那個瀛洲陰陽師不過如此,無需勞煩師兄動手,我有把握擊敗他,還請師兄讓我出戰,為兩位師姐報仇。”
“此事不必再議,我自有安排。”
謝淩雲擺手拒絕,轉過身不再理會。
“喂,瀛洲來的矮垛子。”謝淩雲一肚子氣,看著五方見三沒好氣地說道:“你選好了嗎?”
“什麼?你......”五方見三被謝淩雲無禮的稱呼氣得說不出話來,不過謝淩雲也沒說錯,他也算是風度翩翩,身高八尺,五方見三在他麵前的確是一個矮垛子。
“混蛋......”生氣歸生氣,五方見三可不敢對謝淩雲出言不遜,畢竟謝淩雲可是實打實的金丹修士,他瞥了一眼劉星河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自然選好了——既然這位小兄弟主動請戰,我豈能不接?成全他,又有何難?”
“不行!你的對手是我們!”謝淩雲哪裡肯答應,他也知道土方見三的想法,見對方想挑軟柿子捏自然不會讓其如意:“我知道你害怕我們這些修為高的,沒關係,我給你找個簡單點的,張狂!”
“是,師兄!”張狂從人群之中站了出來,雖然這小子平常喜歡仗勢欺人,但在關鍵時刻也不慫:“該死的陰陽師,告訴你,昨兒就是本大爺讓接引弟子把你們這群瀛洲雜碎趕出山門的!怎麼,不服?有種現在就上來,讓爺爺教教你什麼叫天符門的規矩!”
張狂昂首闊步,一臉不屑,當然,他也是有底氣的,為了讓他能夠順利通過內門選拔,謝淩雲可是賞賜了他不少好東西。
可惜,土方見三並沒有接受張狂的激將法,隻想快速脫身,他也知道,張狂肯定有謝淩雲給的殺手鐧,不好對付,然而,現在想要脫身就必須選一個進行比試,劉星河顯然是一個好選擇,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嗬嗬……”土方見三搖頭輕笑,故作從容地說道:諸位,規矩不可廢。正所謂先來後到——那位小兄弟方才已當眾挑戰於我,我若避而不戰,豈非有失我瀛洲陰陽師的風骨?比試,自然要從他開始。”
“什麼......”謝淩雲眉頭緊皺,心中暗罵劉星河節外生枝,可還未等他回話,隻聽劉星河大笑道:“沒錯,就讓我先和他進行比試吧。”
風聲驟止,全場寂靜。
謝淩雲思索片刻,也沒有辦法,再一次來到了劉星河跟前:“你……當真有把握?”
劉星河立於原地,神色平靜,仿佛周遭喧囂皆與他無關。他緩緩抬頭,目光與謝淩雲對視,沒有退縮,沒有猶豫。
“十分勝算。”劉星河緩緩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縷符文在指尖悄然浮現,如星火躍動:“若他敢接,我便敢斬!”
謝淩雲沉默良久,終是長歎一聲,側身讓開一步,聲音沉如古鐘:“好……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便不再攔你。去吧——若有危險,我不會袖手旁觀。”
劉星河嘴角微揚,不再多言,他邁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地麵竟隱隱震顫,仿佛天地也在應和他踏出的戰意。演武台之上,風再起,卷起他的衣袍,如一麵不屈的戰旗。
歸雲坪前,微風輕拂,如低語般掠過青石小徑。天邊晚霞如血,將最後一抹餘暉灑落大地,染紅了石階、樹影與靜立的身影。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劉星河站在空曠的青石小徑上閉目養神,他神色沉靜,眉宇間卻隱有鋒芒暗藏——那是屬於強者的自信,是曆經沉澱後的無畏。
不多時,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寧靜。
土方見三緩步而來,步履輕巧,卻帶著一絲刻意的張揚。方才他借“休整”之名,與那群瀛洲武士密議良久,不知布下何等算計。然而劉星河不為所動,雙眸未睜,隻淡淡道:“終於來了?”
“嗬嗬嗬,小子,你還真是不怕死呢。”土方見三陰惻惻地笑出聲,目光如毒蛇般纏繞在劉星河身上:“不過剛剛入門一個月,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真是不知者無畏啊。”
劉星河緩緩睜眼,眸光如電,嘴角微揚,帶著一絲譏諷:“哼,話彆說太滿,到時候死的是誰還不知道呢。”
“牙尖嘴利!”土方見三冷哼一聲,拍了拍身上塵土,動作從容。他已換下先前被撕碎的便服,取而代之的是一襲玄黑金紋的陰陽師法袍,袍角繡著陰陽雙魚圖騰,符文隱現,靈光流轉。這不僅是戰衣,更是身份的象征——他要以最正式的姿態,碾碎眼前這個“無名小卒”。
“說來還得謝謝你。”他緩緩展開一柄玉骨折扇,扇麵繪有封印符陣,輕輕一抖,便有陰風呼嘯:“若非你主動出頭,我恐怕就得麵對謝淩雲那等金丹強者了。你這‘犧牲’,倒是成全了我。”
他將“犧牲”二字咬得極重,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快意:“為表感激,我特地換上了身為神官的法衣,以最莊重的儀式將你擊敗——這,是你的榮幸。”
“榮幸?”劉星河嗤笑一聲,衣袖輕揚,一陣清風拂過,撩起他的衣擺,如劍出鞘,鋒芒畢露:“我隻覺得,你這身行頭,像是給自己準備的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