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嬌看他一眼,沒說話。
照廖神醫的意思,傅問舟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那他名下那麼多財產……
溫時寧說的好聽,隻要二爺……若是人死了,她還怎麼要?
守一個破牌位,就想擁有萬貫家財的意思麼?
她長的一般,想的倒挺美。
老夫人還是沉默著,仿佛老僧入定,又仿佛靈魂已被抽走,隻剩一個空殼在。
方嬤嬤在一旁抹著眼淚,勸道:“侯爺說的對,還是把人接回來吧……”
就是死,也要死在家裡不是?
傅晚兒帶著哭腔道:“我去接!”
老夫人終是搖了搖頭,“不接了。”
母子一場,她怎能不懂。
她的驕驕兒啊,最不願的就是死在她跟前。
所以,在認命了以後,他開始有意地疏遠家裡人。
不出臨風居,也不喜他們去。
他自小就被同齡人想的多,想的周全……
關於死這件事,他恐怕也早有打算。
隻是,突然冒出一個溫時寧來。
是意外,也是天意。
他的計劃因此被打亂,許多事不再那麼簡單,他要周全的是一個人的一生,自是要考慮的更深更長遠。
離府分家,是不得已為之,也是順水推舟而已。
她的有意偏袒,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死在老母親麵前,是他唯一還能儘的孝道,讓她如何能不成全?
還有那溫時寧,簡單的一句話,道儘了她的決心。
老夫人是信她的……
她的驕驕兒是那樣好的人,萬貫家財和他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如此,她的兒就沒那麼多遺憾了吧?
老夫人閉上眼睛,讓傅晏修回信。
就一句話:時也命也,善始慎終,儘人事,聽天命。
至於旁的,她老了,也顧不全了。
等哪天命數到了,九泉之下母子若是有緣相遇,再慢慢細說吧。
……
廖神醫從柳鎮送來的藥草中,挑到了幾樣有用的,熬了兩天兩夜,總算是試驗出了相對安全一些,但時效比較短的止痛藥。
溫時寧更加忙碌,起早貪黑的在田地裡照看那些用得上的藥草。
廖神醫也在觀察,她確實有種難以解釋的神力,但凡經她手的花草,哪怕根莖爛了,葉枝都乾枯了,她也能給它種活。
哪些從北蠻弄來的種子,他試驗了上百次也沒發出一絲綠芽,居然也在溫棚裡生了根發了芽。
廖神醫每去田地裡看一次,回來都要在傅問舟眼前感慨。
“你家這二夫人,肯定是百花娘娘下凡。”
傅問舟聽著一笑置之,但心裡卻是酸楚的很。
戲文裡,通常都是男人情到濃時喜歡向女人表決心——我願意為你拚命。
但在現實塵世中,上演更多的卻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和溫時寧之間,連真正的夫妻都算不上。
更沒有轟轟烈烈,山盟海誓……
可她卻一直在那麼做。
傅問舟不由擔心,若難逃生死離彆,她真能坦然麵對嗎?
如此,有個念頭,不由在心裡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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