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進宮定是有事發生,楚硯一早就準備了兩輛馬車,另一輛先送柳氏回烏月巷,他和虞清然一起回了虞府。
虞老也在等他們,見到楚硯二話不說就拖進書房。
聽聞聖上的意思,楚硯眉心緊擰。
“隻怕安王不會坐以待斃。”
這正是虞老所擔心的。
“問舟情況如何?”
楚硯表情更加凝重:“比起在清溪村差了許多,廖老之前就說過,二爺的身子最忌諱憂思過重,需靜養舒心,方才能減緩毒素加深。”
虞老喟歎:“現如今這個情況,叫他如何能不憂思。”
病重的娘,不爭氣的兄長,前途是可預見的凶險,再身殘誌堅,也經不起折騰。
想到此,虞老道:“此事暫且先不告訴問舟,待他母親情況好些了再作商議,聖上那邊我想辦法穩一穩。另外,傅晏修的事你再側麵調查調查,看他有沒有把柄落在安王手裡。”
同一時間,傅問舟也找了傅晏修談話。
茶局就設在臨風居,隻他們兄弟二人。
傅晏修自知有愧,主動道:“那日是我情急,話說重了些,二弟不要放在心上。”
傅問舟扯扯唇,“侯爺言重。”
傅晏修望著他,無奈般歎了口氣:“你我兄弟當真要生疏如此嗎?你現在竟是大哥都不願意叫我一聲了?”
傅問舟眸光清冷地看著他,緩緩放下茶盞。
“好,若你真拿我當兄弟,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傅晏修仿佛料到他要問什麼,身體微微一側,神色不悅道:“是不是那楚硯說了什麼?”
傅問舟直視他的眼睛,“你隻需老老實實告訴我,有沒有在火耗或是彆的事情上做手腳?”
“沒有!”
傅晏修回答的很乾脆,振振有詞道:“這件事他們已經查過了,我是去賭過幾場輸了些銀兩,但那都是我自己的積蓄……”
“你哪來的積蓄?”傅問舟語氣裡不無嘲諷。
傅晏修一不懂經商,二不懂置產,就他那點俸祿遠不夠他自己開銷,談何積蓄?
若不是母親在背後支撐,恐怕祖上傳下來的那點家業也早就揮霍一空。
被戳到痛處,傅晏修眼裡戾氣一閃而過,冷哼:“是,我就是花了母親的積蓄,哪又如何?你花得我如何花不得?為了替你治病,侯府積蓄早就被你掏空了!你倒好,娶個女人回來,在母親那裡又哄又騙,好處得了一大堆,扭頭就要分家……”
“不愧是二弟你,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來了!”
“所以我才去賭,我不甘心!憑什麼好處都讓你占儘,卻要我來承受所有的壓力?”
隻有在賭桌上,他才覺得是在為自己而活,才能有掌控人生的快感。
他的苦誰又能懂?
傅問舟隻覺茶水苦澀,一時無言。
當初,他確實是花費了不少銀兩……那是因為他從未想過能活,以為任由他們為他奔波付出,才不會留下遺憾。
可他不知,親情和錢財一樣,都是能耗儘的。
分家是退無可退,但他留下的字畫,遠不止那些銀兩。
更彆說,這侯府的一切他隻字未提。
談話之前,他去書房看過了,那些字畫早已清空。
但現在算這些賬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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