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清然在北蠻人手裡,而北蠻人點名要二爺前去渠州,以我對二爺的了解,他不可能不去。”
除非他死。
當然,這話紮著她的心,但她說不出口。
“其二,既然那毒箭是特製,連玲瓏都說不好是誰製的,我們又沒有更多的時間再一一去研究辨認,去渠州,直接找北蠻人,是唯一的希望。”
周禮孝凝眉沉思。
若真的隻有三個月時間,那確實沒彆的辦法了。
倒不如趁著談判機會,讓北蠻人交出解藥來。
“廖老意下如何?”
意思是,有沒有把握讓傅問舟活著到渠州。
廖神醫又是一歎:“所以得先回蕪縣,起碼得療養個十來日,準備充足,方才可行。”
周禮孝了然。
“那便如此計劃,剩下的交給我。”
周禮孝目光看向溫時寧。
女子神色嫻靜,辭氣清婉,仿佛很鎮定。
但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眼底蓄滿了擔憂。
不過十六七的小姑娘,沒爹沒娘的長大,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傅問舟,君子如玉,卻已近損。
玉碎堪憂,她小小身軀如何承受?
周禮孝於心不忍,道了聲:“二夫人辛苦了。”
溫時寧勉強笑了笑:“我相信人定勝天,二爺會好的。隻是府上,還請殿下多多照拂。”
“那是自然。”
周禮孝正色:“二夫人儘管放心,你和二爺擔心的事,絕不會發生。”
他若趁人之危,天理不容。
再說,他圖的僅僅是人嗎?
他圖的是姑娘一顆炙燙又柔軟的心啊!
無論他圖什麼,老實說傅問舟和溫時寧,是真的已經顧及不暇了。
但儘管如此,溫時寧還是決定把彩鈴留給傅晚兒。
老夫人去後,方嬤嬤病了一場已有好轉,暫時還能幫忙管著府上的事。
彩鈴是打不過周禮孝和回風,但對付一般潑皮無賴還是綽綽有餘的。
如此安排,多少能安心幾分。
得知這個消息,彩鈴愣了會兒,表情前所未有的精彩。
看看溫時寧,舍不得,不放心。
看看傅晚兒,更舍不得,更不放心。
再看一眼周禮孝,目光堅定了許多。
周禮孝:“……”
溫時寧摸摸彩鈴的頭,“家裡就交給你了。”
彩鈴紅著眼,要哭不哭,恨不能分身。
溫時寧又說:“等二爺好了,我們就回來。或者等孝期過了,你帶三姑娘來找我們。”
隻要大家都好好的,終歸是會再見的。
臥房裡,傅問舟的大手,也艱難地放在了傅晚兒頭頂。
想安撫,想囑咐,可實在力不從心。
他剛剛還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
夢裡,他剛打完勝仗回來,迫不及待地打馬急行往家裡趕。
誰料大門緊閉。
他跳下馬,恍恍惚惚的推開門。
門內空無一人。
他孤零零地站在豔陽下,輕喚:“母親。”
“晚兒。”
“大哥。”
無人應答。
他的心猛地一空,一股悲悸湧上心頭,寒意瞬間遍布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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