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楚硯和虞清然,又送走蕭池。
傅問舟和溫時寧因要收拾的東西太多,倒也不急。
他們打算先在渠州逛逛。
這是夫妻二人心照不宣的約定。
要一起走遍傅問舟走過的每一個地方,一起看他看過的風景,嘗他嘗過的那些當地美食。
渠州因地處北蠻邊境,常年戰亂,即便是渠州城裡,也十分蕭條破敗。
穆九在前麵開路,溫時寧推著傅問舟行走在主街道上。
路邊的商鋪,已經開始營業。
但街上行人極少,且好些都是衣著破爛,兩眼無神,仿佛幽魂一般。
小巷裡,隱約傳來悲慟的哭聲。
戰亂起,即便有萬千將士衝在最前,百姓仍避免不了傷害。
不說彆的,凡遇戰亂,當地百姓就得每家每戶派人出來幫忙。
做飯,照看傷員,運輸糧草兵器等。
即便沒有朝廷的硬性規定,也會有人自發的加入。
誰都知道戰亂意味著什麼。
誰都不希望家園破碎,親人離散。
可刀箭無眼,從不管你是否無辜。
死在沙場上的將士,有人收屍,有朝廷給他們發撫恤銀,有人稱他們為英雄。
可死在半途中,或死於各種意外的,就隻是死了而已。
除了至親傷心,沒人需要記得他們。
街上,有乞兒跑來跑去,見到人,會試探地上前,用那清澈無辜的雙眼盯著人,小心乞討。
得不到回應也沒關係,被罵也無所謂。
他們又會繼續往前跑。
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飄到哪裡算哪裡。
一條街才走了不到一半,傅問舟和溫時寧帶的銀子就全沒了。
溫時寧看著傅問舟眼裡那揮之不去的憐憫與重重憂慮,終於明白聽風閣是怎麼來的。
隻要他手裡有傘,真的很難看著彆人淋雨。
她的夫君,有著一顆最柔軟的心。
一路,他們都沒怎麼說話。
他們本是要去吃一家羊肉湯,在街尾的一條巷子裡。
傅問舟說,他在渠州時,每次累及,隻要來這裡喝上一碗湯,保管精神百倍。
可走到時,發現門店關著,已是一副破敗之象。
傅問舟有些惆悵,“這裡原來很熱鬨,我們每次來都沒位置,隻好各自端著碗,一排排的蹲在街邊吃……”
溫時寧聽得難過,柔聲說:“拓跋羽若真在契州紮下根,渠州便會好起來的……等過幾年我們再來,一定會更熱鬨。至於羊肉湯,二爺若是想喝,我回去給你做。”
傅問舟酸澀地說好。
“你,你是傅將軍嗎?”
就在這時,坐在街邊的白發老人突然站起來,顫巍巍的朝他們走來。
傅問舟看著他,有些恍惚。
“你是羅老?”
羊肉湯店姓羅,據說傳了好幾代,到羅老這裡,是第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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