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啟中身影如鬼魅般滑向林妙妙,元嬰九重的威壓如沉甸甸的鐵幕壓下來,空氣都似被凍成了冰碴,每一寸都透著刺骨的寒意。林妙妙的裙擺被無形之力扯得獵獵作響,腳下青石板“哢嚓”裂開細紋,蛛網般蔓延開去。她攥著青霜劍的手指泛白如骨,指節幾乎要嵌進劍柄裡,手背青筋突突跳動——可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像被看不見的巨石碾著背脊,連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滯澀,每一次吸氣都像吞進刀片。
“元嬰七重?”方啟中嘴角微揚,發出一聲輕笑,然而那笑聲卻如同寒夜中的冰碴子一般,讓人不寒而栗。他的目光慢悠悠地掃過她那緊繃的側臉,仿佛在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玩物一般。
隻見他的指尖故意在她眼前三寸處輕輕一點,帶起的靈力氣流如微風拂麵般輕柔,卻又似能穿透人的靈魂。那股氣流拂過她的睫毛,使得她的睫毛像風中的小草一般微微顫動著。
“小丫頭片子,才練了幾年劍啊,就敢在我麵前如此放肆?”方啟中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你這細皮嫩肉的,要是磕著碰著了,那張天命恐怕要心疼得夜裡都睡不著覺咯。”
林妙妙死死咬著牙關,額角漸漸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但她卻倔強地揚起下巴,毫不示弱地頂了回去:“總好過某些人,仗著自己修為高,就隻知道對晚輩耍威風!”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間身形猛地一側,如閃電般迅速地翻滾開來。然而,儘管她的動作已經足夠快,可還是沒能完全避開方啟中指尖彈出的那道幽綠靈力匹練。隻聽“嘶啦”一聲,她的肩頭擦過地麵的碎石,瞬間帶出一串猩紅的血珠。那匹練貼著地麵遊竄,草葉瞬間枯黑成灰,卻故意在她靴邊繞了個彎,帶起的勁風刮得她褲腳破了個小口,露出的腳踝上立刻起了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躲得還挺靈活。”方啟中踱步上前,目光在她被刮破的衣袖上打轉,小臂那道焦黑的痕像道醜陋的疤,他卻故意嘖嘖兩聲,“可惜了這截胳膊,本來跟蔥段似的,現在……倒像是被野狗啃過的木頭。”
“總比某些人的臉皮結實。”林妙妙喘著氣站穩,青霜劍在手中挽出個劍花,“有本事彆搞這些旁門左道,真刀真槍來一場?”
“哦?”方啟中挑眉,似笑非笑,“就憑你?”
林妙妙急喝一聲“流影·千回”,青霜劍挽出銀亮的花,數十道殘影從不同方向刺向方啟中,劍風淩厲如驟雨。他卻隻抬了抬袍袖,一道無形氣牆“嗡”地彈開,那些殘影撞上氣牆就像泡沫撞石頭,“劈啪”碎成漫天光點,連一絲漣漪都沒能激起。他看著她虎口滲出血珠,故意放緩語速:“握劍握得這麼緊?手都抖了——是不是怕了?其實你求我一聲‘方少主饒命’,說不定我能讓你少受點罪,還能賞你塊療傷的玉膏呢。”
“做夢!”林妙妙啐了一口,指尖用力到發白,“我林妙妙就算靈力儘廢,也不會向你這種人低頭!”
他往前邁一步,每一步都讓地麵抖三抖,靈力故意纏著她的發絲打轉,將幾縷碎發吹到她唇邊,帶著黏膩的寒意。“你說你這性子,又烈又倔,偏偏長了張招人疼的臉。”他屈指一彈,三道靈力匹練呈品字形射來,卻在她身前半尺處拐了彎,擦著她的衣襟飛過,燒焦了領口一小塊布,露出的肌膚泛著驚惶的紅,像被烙鐵燙過。“瞧,我還舍不得真傷你呢。要是把這張臉劃花了,張天命怕是要跟我拚命——可我偏想看看,他拚命的樣子能不能比你現在這副逞強的模樣好看點。”
“彆拿張師兄說事!”林妙妙眼神一厲,旋劍去擋,“鐺”的一聲脆響,青霜劍脫手飛出,虎口裂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血珠滴在地上,洇開小小的紅點,像落在雪地裡的梅。她像被狂風卷中的枯葉,狠狠砸在古樹上,後背撞得樹乾“嗡”地顫,一片葉子簌簌落在她肩頭,隨即被噴出的血染紅。一口血混著碎牙噴在衣襟上,染紅了半片月白的布,她卻借著這股劇痛,硬生生撐著樹乾坐直了些,眼神裡的倔強像沒被澆滅的火星:“有本事……就殺了我!”
方啟中慢慢地蹲下來,與林妙妙麵對麵,他的手指如同兩條靈活的小蛇,輕輕捏住她的下巴。他的動作看似輕柔,卻透露出一種輕佻的意味,仿佛在逗弄一隻被困在籠子裡的小鳥。
他的指尖散發出幽綠色的靈力,若有若無地摩擦著林妙妙的肌膚,帶來一陣刺骨的麻癢感。這種感覺就像是無數隻小螞蟻在她的身上爬行,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廢了你的靈力根基,張天命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回一個廢人。”方啟中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他低下頭,湊近林妙妙的臉頰,呼出的氣息帶著靈力特有的腥甜,如同一股冷風,吹得林妙妙的皮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說,他要是看到你連劍都握不住,會不會抱著你哭呢?”方啟中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到時候我可得搬個凳子坐著看,說不定還能給你們拍一幅畫,取名叫‘英雄救美空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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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的身體因為疼痛而不停地顫抖著,她的牙關緊咬,咯咯作響,但她的雙眼卻死死地盯著方啟中,不肯露出一絲畏懼之色。鮮血從她的嘴角溢出,形成一道道血痕,與她蒼白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做夢……張師兄他……絕不會讓你得逞……”林妙妙的聲音雖然因為疼痛而變得沙啞,但其中的決絕和堅定卻讓人無法忽視。她猛地抬起手,用儘全身的力氣去抓方啟中的手腕,指尖凝聚起最後一點靈力,如同一隻瀕死的狼崽,即使明知無力回天,也要在臨死前狠狠地咬對方一口。他卻故意鬆了鬆力道,讓她抓了個空,反倒重心不穩跌向他懷裡。
“喲,這是投懷送抱?”他順勢用胳膊肘虛虛架住她,另一隻手故意拂過她散亂的發絲,帶著戲謔的溫度,“早這樣乖覺,何必要吃這種苦?跟著我,不比跟著張天命那愣頭青強?我保你以後穿金戴銀,不用再舞刀弄槍的,多好。”
“放…放開我…”林妙妙掙紮著,聲音因劇痛變得嘶啞,“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這種人…”
話音未落,方啟中反手一掌拍在她心口,卻故意收了三分力。林妙妙像斷線的風箏飛出去撞在樹上,喉頭一陣腥甜,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揚高了聲音:“摔疼了吧?早告訴你彆跟我強,你偏不聽——現在知道,誰才是能護著你的人了?”
他緩步走過去,抬腳踢開她手邊的青霜劍,靴子故意在劍刃上碾了碾,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像在淩遲著最後的尊嚴:“你說我要是把這劍踩斷了,張天命會不會氣瘋?他寶貝的小姑娘,連把像樣的兵器都沒了……以後隻能哭著求他護著,想想都覺得有趣。”他抬手要按向她天靈蓋,掌心裡盤旋的幽綠靈力泛著冷光,卻故意懸在她頭頂寸許,慢悠悠地說:“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叫我一聲‘主人’,我就留你半分靈力,如何?”
林妙妙望著懸在頭頂的幽綠靈力,那冷光在她眼底碎成點點寒星,反倒灼起一簇決絕的火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熾烈。她猛地側頭,避開方啟中那隻帶著輕佻意味的手,齒間驟然發力,將藏在舌下的血紅色丹丸咬得粉碎——那是她壓箱底的“爆元丹”,一枚以五年修為為祭品的禁藥,能換兩倍靈力的瞬時爆發,代價卻是會遭受反噬,會對丹田造成嚴重傷害。一個月之內不能聚集靈氣,嚴重的甚至可能生機斷絕。可此刻,她眼裡沒有絲毫猶豫,隻有“玉石俱焚”的決然,含糊不清地罵道:“狗東西…想讓我屈服…除非…我死…”
“嗤啦!”丹丸入喉即化,一股滾燙的熱流如岩漿般瞬間衝遍四肢百骸,她的皮膚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血管像要裂開般突突跳動。林妙妙原本渙散的眼神驟然銳利如鷹隼,周身靈力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淡青色的靈光衝破元嬰七重的桎梏,硬生生逼到了八重巔峰!空氣裡彌漫著她精血燃燒的氣息,帶著悲壯的灼熱。她左手猛地撐地,指節撞在碎石上滲出血跡,指骨幾乎要碎裂,右手卻虛空一抓,那柄被方啟中踢開的青霜劍陡然“嗡”地騰空而起,劍穗翻飛間,自動落入她染血的掌心,劍身因靈力的暴漲而劇烈震顫,發出龍吟般的嘶鳴。
“你瘋了?!”方啟中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的戲謔瞬間凝固——他竟沒料到這看似已窮途末路的丫頭,骨子裡藏著這樣瘋魔的韌勁,“為了跟我強,連命都不要了?”
林妙妙沒答話,隻是咬緊牙關,青霜劍在她手中化作一道血色光輪!那是她以精血催動的最終劍招“流影·焚天”,劍身上纏繞著熾烈的血火,連周遭的空氣都被灼燒得扭曲變形,發出“滋滋”的輕響,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燒穿。她嘶啞著喊:“今日…要麼你死…要麼…同歸於儘!”
“唰!”劍光如一道血電,貼著方啟中脖頸擦過,快得隻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殘影,帶著玉石俱焚的決絕。
方啟中隻覺頸側一涼,下意識猛地後仰,卻聽“嗤”的一聲裂帛脆響。他低頭看去,自己那件象征身份的墨色錦袍袖口竟被整齊劃開,一道細細的血痕從手腕蔓延到肘彎,鮮紅的血珠正順著衣料往下滴,在素色裡衣上暈開點點刺目的紅。那道傷口不深,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臉上。
寂靜。
站在一旁的兩個心腹早已目瞪口呆,嘴巴張得能塞進拳頭——誰都沒料到,被碾壓到毫無還手之力的林妙妙,竟能傷到元嬰九重的少主!這哪裡是頑石碰雞蛋,分明是雞蛋裡鑽出了能啄傷石頭的尖喙!
方啟中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羞辱感如千萬條毒蛇般鑽進心竅,啃噬著他的理智。他堂堂第三重天年輕一代第一人,竟被一個瀕死的女修劃破衣袖,還是在自己手下麵前!這比剛才被張天命擊敗的恥辱,更讓他難堪百倍!
“你找死!”方啟中怒吼一聲,眼中最後一絲戲謔徹底消失殆儘,隻剩下猙獰的殺意,如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不再留手,元嬰九重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周身竟浮現出半透明的黑色鱗甲,每一片鱗甲上都縈繞著幽暗的光,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掌風裹挾著能撕裂山石的勁風,帶著“嗚嗚”的呼嘯,狠狠拍向林妙妙心口,這一擊,分明是要取她性命,“不知死活的東西!我今天就讓你知道,跟我作對的下場!”
林妙妙剛用完“爆元丹”的後勁,體內靈力已如強弩之末,經脈傳來針紮般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把小刀在同時切割。她想躲,身體卻像灌了鉛般沉重,視線開始模糊,可那雙眼睛裡的光,卻依舊亮得驚人,沒有絲毫求饒,隻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倔強。她甚至還想揚起青霜劍,哪怕隻能再劃出一道微不足道的傷口,嘴裡斷斷續續地吐著字:“我…絕不…認輸…”
“噗——”
掌風尚未及身,一股無形的氣浪已將她狠狠掀飛。這一次,她像個破敗的布娃娃般撞在身後的岩壁上,“咚”的一聲悶響,骨骼碎裂的脆響清晰可聞,連岩壁都被震落數塊碎石。青霜劍脫手飛出,“哐當”一聲插在遠處的泥土裡,劍身劇烈震顫,卻再無之前的鋒芒,隻剩下哀鳴般的嗡響。
林妙妙緩緩滑落在地,胸口赫然塌陷了一塊,鮮血像斷了線的珠簾般從嘴角湧出,染紅了身下大片土地,連枯草都被浸成了黑紅。她張了張嘴,想罵一句“卑鄙”,卻隻發出“嗬嗬”的漏氣聲,連抬眼的力氣都沒了。可她偏要睜著眼,用最後一絲意識,死死盯著方啟中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不肯閉上——哪怕輸得徹底,她的眼神也要像釘子一樣,釘在他的恥辱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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