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上,五位堂主的爭執已近白熱化,靈力在半空激烈碰撞,發出“滋滋”的銳響,像數條無形的毒蛇在纏鬥。焚天塢塢主紅袍翻飛如烈火騰躍,嗓門蓋過鼎身的震顫,唾沫星子濺在身前的案幾上,洇出點點濕痕:“無級又怎樣?還不是要從基礎煉起!焚天塢的地火能淬他的靈力,比觀星台的冷風管用百倍!”他攥著拳,指節因用力泛白,眼底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這等天才若能收入麾下,焚天塢遲早能壓過其他四堂,他這塢主的位子才算坐得真正穩妥。
“放屁!”青嵐軒主的竹杖猛地頓在青石上,杖頭的玉珠震顫不止,在地麵戳出個寸深的深坑,他花白的胡須氣得發抖:“萬象靈根要的是生生不息,我軒中悟道茶能滋養他的靈韻,你那地火隻會燒斷他的星脈,把塊璞玉燒成炭!”他望著張天命身上流轉的星輝,渾濁的眼底驟然亮起精光,像看到了青嵐軒複興的曙光——那株三百年沒開花的悟道茶,說不定見了這孩子真能抽出新芽,重現當年的盛景,到時候誰還敢說青嵐軒沒落了?
寒川榭主突然抬手,一道冰棱“嗖”地釘在兩人中間的桌案上,冰霧裹挾著刺骨的寒氣瞬間彌漫開來,讓周圍的空氣都驟降數度,案幾上的茶水眨眼結了層薄冰。“都閉嘴。”他聲音冷得像冰碴子,指尖凝著霜花,“無級之體最忌燥進,體內五行奔騰如脫韁野馬,寒川冰泉能鎮住他的靈力,讓星脈如冰川般沉穩,你們誰有這本事?”他想起寒川榭深處那眼萬年冰泉,泉底沉著塊“定星石”,據說能引動北鬥,此刻正該配這等天才。若是能借此讓寒川榭重歸宗門核心,便是死了也甘心,他枯瘦的手不自覺地按住胸口的玉佩,那是用冰泉精魄煉的,此刻正冰得發燙。
厚土堂堂主悶哼一聲,腳下的青石板“哢嚓”裂開數道細紋,土黃色的靈力順著紋路蔓延,像無數條蚯蚓在地麵遊走。他甕聲甕氣地說:“無根之木何以參天?沒我厚土堂的息壤打底,他的靈力再強也是虛浮,像座沒打地基的高樓,遲早要塌!”他摩挲著腰間的土黃色玉佩,那是用息壤核心煉製的至寶,能感知大地脈動,此刻燙得驚人——顯然是與張天命的靈根起了強烈共鳴。這等機緣送到眼前,說什麼也不能讓給旁人,他肥厚的下巴微微揚起,透著股不容置喙的蠻橫。
銳金閣閣主按劍起身,玄鐵劍穗掃過桌麵,帶起一串火星濺在測天珠的光暈裡,發出“劈啪”的脆響。“爭這些沒用。”他眼神銳利如劍鋒,直直射向張天命手中的裂天劍,“劍者,鋒也。我閣中《五金鍛鋒錄》能讓他的裂天劍劈開星辰,你們誰的功法能做到?”他望著那道纏著光柱的裂天劍,眼中閃過熾熱的光芒——銳金閣已有五百年沒出過能讓神兵自行認主的弟子了,若能得此子,閣中沉寂的百煉神兵怕是都要蘇醒,到時候銳金閣定能重現當年的榮光,他緊了緊按在劍柄上的手,指腹因激動泛著紅。
五人靈力激蕩,看台上的木桌“哢嚓”一聲裂開蛛網般的縫隙,茶水混著星塵淌滿地麵,在晨光裡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像打翻了的調色盤。就在這時,淩天風的聲音像山巔落雪,瞬間壓下所有喧囂,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吵夠了?”
他慢慢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那身素色的道袍在明亮的光柱中泛著銀白的光芒,仿佛與那道通天的光柱融為一體。他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仿佛這世界上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他的平靜。
當他的袖擺輕輕掃過桌麵時,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裂開的木桌竟然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一般,緩緩地合攏了起來,就好像時間倒流,木桌恢複到了最初的完好狀態。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那原本已經倒流到半空中的茶水,此時竟然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操控著一般,在空中劃出了一道晶瑩的弧線,然後準確無誤地重新凝聚回了杯盞之中,一滴都沒有灑落。這一幕就如同時光倒轉一般,充滿了神奇和不可思議。
他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了張天命的身上,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在他的眼底流轉,宛如盛著整片星河。他的聲音平靜而威嚴,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張天命的根骨,豈是你們這些人能夠妄加議論的?”
他的話語如同重錘一般敲在每個人的心上,讓人不禁為之一震。接著,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指尖在案幾上輕輕地點擊著,每一下都似乎敲在了眾人的心尖上,讓人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隨著他的節奏而跳動。
“從今日起,觀星台歸他所有,各堂的功法任他隨意翻閱,資源也將按照親傳弟子的兩倍供給給他——”他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原本就淩厲如刀的眼神更是如同兩道閃電一般,猛地掃視全場。那目光所過之處,仿佛能將人直接刺穿,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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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冰冷而低沉,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緩緩說道:“今日之事,誰都不得泄露出去,否則,就依宗規處理!”
他的心中自有一番盤算。在他看來,天才在尚未成長起來之前,最忌諱的就是鋒芒太露。如果被敵對的宗門知曉神劍宗竟然出了如此妖孽的人物,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將其扼殺。畢竟,這樣的天才一旦成長起來,對於其他宗門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所以,他絕對不能讓這百年難遇的希望斷送在搖籃之中。
現場的所有人,包括那些原本還在爭執不休的堂主們,此刻都齊聲應是。他們的聲音中,明顯帶著敬畏之意。不少人更是偷偷地抬起眼睛,飛快地瞥了一眼張天命,然後又趕忙低下頭去。
然而,儘管他們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但那眼底深處,卻都隱藏著難以掩飾的驚羨與好奇。
就在這時,淩天風的指尖突然指向了測天珠上那道新痕,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一般,在演武場上空炸響。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震得演武場的飛簷都在微微顫抖,甚至有幾片瓦片被震得“簌簌”往下掉。
“不必了。”張天命突然開口,銀白星芒順著他的指尖流淌,在半空凝成一柄星紋長劍,劍身映出他沉靜如水的臉。裂天劍“噌”地自動歸鞘,劍穗掃過他的手腕,帶著親昵的輕顫,像在熱烈讚同他的話。他心中清明——自己要走的路本就與旁人不同,何必依附他人?何況,範通他們四個還在身邊,總不能把他們丟下。
“我的道,該由我自己走。”張天命的聲音不高,卻像一顆石子投進沸騰的湖麵,瞬間壓下所有餘響。銀白星芒在他指尖凝成的長劍緩緩消散,化作點點流光落回測天珠,引得那道通天光柱又亮了亮,仿佛在為他的決心作證。
他抬眸望向看台上的淩天風,裂天劍的星紋在晨光裡輕輕跳動,像是在為他的話增添分量:“宗主,觀星台靈氣充沛,晚輩自然感激。隻是弟子有個不情之請——”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身旁的範通四人。範通正撓著頭傻笑,耳尖紅得像要滴血,心裡早炸開了鍋:“天哥這是要帶上我們?”趙磊眼底藏著驚訝,握著劍鞘的手緊了緊,卻悄悄挺直了腰杆,嘴角抿成倔強的線條;林妙妙的笑眼彎得更甚,發間的玉簪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眼裡的光比陽光還亮,無聲地說著“我就知道”;丁浩然則微微頷首,神色沉穩卻難掩眼底的暖意,悄悄往前半步,與張天命並肩而立。四人雖神色各異,卻都透著股並肩而立的默契,像五根緊緊擰在一起的繩索。
“晚輩想自己選一處住所,”張天命的聲音平穩如鏡,不起半分波瀾,“並且,想讓範通、趙磊、林妙妙、丁浩然四人與我一同修煉。”
“反了!反了!”銳金閣閣主猛地拔劍出鞘,玄鐵劍在晨光裡泛著冷冽的光,劍身在他掌心微微震顫,像是也在為這僭越之言發怒。“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他劍尖直指張天命,淩厲的劍氣逼得前排弟子連連後退,衣袍被割出細碎的聲響,“觀星台是曆代祖師悟道之地,地磚下埋著九十九道鎖靈陣,你要帶四個連宗門心法都沒練熟的新丁同住?還敢說不需要宗門功法?”他胸口劇烈起伏,花白的胡須根根倒豎,“我看你根本不是來修行的,是來挑釁神劍宗規矩的!”
厚土堂堂主甕聲附和,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幾上,實木桌麵發出痛苦的呻吟,茶水都濺出了盞沿:“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沒有我宗《厚土心經》,你的土屬性靈根能有多強?”他瞪著丁浩然,眼神像要把人釘在原地,“丁浩然這小子若不入我堂,三年後怕是連地階中品都穩不住!”他痛心疾首地搖頭,像在看塊即將蒙塵的璞玉,“你當真要跟著他胡鬨,浪費這身能鎮住山嶽的好根骨?”丁浩然攥緊了拳頭,指節抵著沉星藏鋒的劍鞘,土黃色靈力在他掌心若隱若現,卻始終沒後退半步。
焚天塢塢主紅袍一甩,熱浪順著看台滾滾而下,燙得前排新弟子們縮著脖子往後躲,發髻上的汗珠瞬間蒸發成白霧。“範通那火靈根,離了我焚天塢的《烈炎訣》,頂多燒燒柴火!”他盯著範通,眼裡的火光幾乎要噴出來,映得半邊看台都泛著橘紅,“張天命,你自己胡鬨便罷,何苦耽誤旁人?”他忽然提高了聲音,帶著幾分誘哄,“你忘了前日在演武場,是誰用烈炎勁幫你擋下青嵐軒那淬了毒的木刺?”範通脖子一梗,烈炎破在他手中嗡嗡作響,赤紅劍氣差點衝破劍鞘,剛要反駁,就被林妙妙悄悄拉住了衣袖——她指尖泛著淡淡的翠色,輕輕按在他手背上,像澆了點清涼的泉水。
林妙妙抬眼望向青嵐軒主,對方正用竹杖指著她,杖頭的玉珠因激動而閃爍不定,語氣裡滿是痛心疾首:“妙妙丫頭,你祖父曾是我軒中長老,難道忘了《青嵐劍譜》的精妙?”竹杖重重頓地,在青石上砸出個淺坑,“張天命能給你什麼?野路子劍法嗎?他連自己修煉的功法都不敢說清,指不定是哪門哪派的旁門左道,回頭把你靈根練得枯萎了,誰來賠你這一身木靈韻?”林妙妙抿著唇,發間的玉簪輕輕晃動,翠色靈力順著她的指尖纏上發梢,像在無聲地抗議。
寒川榭主指尖凝出冰花,六棱的冰晶在他掌心旋轉,寒氣順著桌案蔓延,連空氣中的塵埃都凝成了細小的霜粒。“趙磊的冰靈根需《玄冰訣》導氣,稍有差池便會經脈凍結,變成廢人。”他聲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張天命,你敢擔保你的功法比宗門傳承更穩妥?”他目光掃過張天命腰間的裂天劍,帶著幾分不屑,“那劍雖有靈性,可若無《控劍術》加持,遲早會反噬其主,到時候他連握劍的力氣都沒了,你還能護著他不成?”趙磊眼底掠過一絲寒意,指尖的冰藍色靈力突然凝成細針,“嗖”地釘在腳邊的石板上,瞬間凍出朵冰花。
看台上的長老們也炸開了鍋,有人翻出泛黃的宗卷,紙頁在風裡嘩嘩作響,抖著嗓子高喊:“宗規寫得明明白白,新弟子必須修習基礎心法滿三年,方可選修高階功法!他這是要毀了宗門根基!”“我看他那靈力流轉古怪得很,時而熾烈如焚天塢,時而陰寒似寒川榭,說不定是魔門的《噬靈大法》,得請執法堂嚴查!”
蕭盛和急得直捋胡須,花白的胡子被他扯得亂糟糟,剛要替張天命辯解,卻見張天命忽然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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