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路並不是平平蕩蕩。弟子堂坐落於在北邊的那座山腰上,光憑林子墨一個人,可能要走到日落。
幸好有洛婉兒與他同行,陣陣清風徐過腳底,林子墨感到身體從未有過的輕盈,一步並作十步。
僅僅一刻鐘後,兩人便來到了弟子堂前。
這間霸占了山腰的巨型建築極為熱鬨,一個又一個灰色儒袍來去匆匆,將檀木做成的門檻都快踏破了。
書院弟子的儒袍顏色也是有講究的,從低到高分為了,灰、青、白三色。
而三十歲以下的弟子一般穿灰色的儒袍,此舉也是在警醒書院的弟子要尊重師長、戒驕戒躁。
兩人並肩而行,洛婉兒忽然指了一個方向,說道:“那裡就是登記處了,你先去吧,我得上二樓辦點事。”
與洛婉兒分彆,林子墨走向裡邊人最多的一處櫃台。
那裡,又一個須發淨白的儒袍老生正躺在橫椅上,拿著酒葫蘆往自己的嘴裡灌。
“徐夫子,這酒可還入得了您老人家的眼?還請您幫我們看看,這月的資源能不能……”
櫃台前圍著五六名灰袍儒生,此刻正滿臉期待地看著老者。
儒袍老生放下酒葫蘆,臉上還留著一絲醉紅:“沒了!你們峰這次已經發過了,彆想騙老頭子我!”
“走走走!打烊了!打烊了!”
“欸,怎麼這樣……”
徐夫子將五人打發走又躺回了椅子上,正當他準備拿起酒葫蘆時,卻被一道年輕的聲音打斷。
“誰啊,沒聽我說打烊了嗎?”
“夫子,我是來登記造冊的。”林子墨摸出婉兒給的那塊身份令牌。
“新生?”
徐夫子聞言一愣,上下打量著林子墨:“今年舉薦的這麼快就來了?”
他接過令牌晃了一眼,隨後直接從將布滿皺紋的臉湊了過來:“洛夫子門下的啊。”
“洛?”
“那女娃竟然收弟子了!”
徐夫子垂老的眼皮猛地睜開,猛虎般的精芒幾乎將林子墨看了個透徹。
灼灼的目光停留了很久才移開。
老人從櫃台下方搬出一本厚的誇張的典籍,一頁頁寫滿名字的黃紙翻過,最終停在了最後一頁的空白處。
紙張的頂部,工整地寫著三個大字。
“洛輕塵”
徐夫子拿起毛筆,沾上研好的墨汁向他問道:“名字,年齡。”
林子墨埋頭一禮:“學生林子墨,字文洺。今年二十一。”
話音剛落,林子墨抬起頭,那本厚書便消失地無影無蹤。
“好了,要沒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老頭不知什麼時候也重新躺在了那根橫椅上,竟是朝他眨了眨眼:
“加油小子,我看好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