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行刑之前,隻允許直係親屬探視,陳最托了關係才能以重大關係人的身份進去探視。
吳紅星被剃了光頭,帶著手銬腳鐐,坐在對麵,看著陳最戚戚然的笑笑:“臨死之前還能看到最哥,我也知足了。”
陳最儘力笑了笑,張嘴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哥,我知道你在外麵找了很多人,謝謝你啊,彆為我費心了。
這些年,你是我們家唯一的親人,你對我們的真心生生世世不敢忘,不管天堂還是地獄,我都會祝福你的。”吳紅星下巴顫動著,強忍著淚水。
“你們也是我的親人。”陳最凝著吳紅星,眼角溢出難以言喻的哀傷。
他垂目拿出那份文件給吳紅星:“紅星,你看,你爸不是逃兵,他是英雄。”
吳紅星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份文件,雙唇抖動,眼淚洶湧而出,他顫抖著雙手,想把那份文件拿過來,但是當手伸過去的時候,他沒有碰觸那份文件,緊緊的握住雙拳。
“拿著,好好看看啊。”陳最渴切的眼神示意他接過去。
吳紅星臉上滿是哀傷,嗚咽兩聲,搖搖頭:“我是殺人犯,彆讓我的手玷汙了這份榮譽。”
陳最心裡一陣酸楚,這份遲到的榮耀困囿了她們一生,他們為此受儘委屈欺辱,然而在得到的這一刻,有人永遠也看不到了,看得到的那個人卻成了罪大惡極的殺人犯,站到了榮耀的對立麵,多麼諷刺。
“哥,把這個拿到奶奶的墳前燒給她,九泉之下她也會安心的。”吳紅星哽咽的說著。
“好。”陳最低顫著聲音應道。
“時間到了。”警衛冷厲的聲音傳來。
吳紅星深深的看了陳最一眼:“再見了,哥。”
他站起身,在警衛的押解下,緩緩轉身,帶著陣陣腳鐐拖地的聲音往監內走去。
陳最失魂落魄的走出監獄,無力的倒在在外麵等他的蘇櫻子身上。
七日後,吳紅星被行刑,陳最把他的骨灰埋到了奶奶和紅英的身邊。
把那份證明材料燒在他們的墳前,然後呆呆的在墳前跪了很久。
“陳最,回去吧。”蘇櫻子輕聲勸著。
“希望他們一家人在那邊團聚了。”陳最喃喃的說。
“會的,他們會在一個美好的地方相聚。”
陳最看了蘇櫻子一眼,把她輕輕的攬進懷裡。
蘇櫻子忽然意識到,這話她在京市看到小弟陳陽的照片時,也跟陳最說過。
陳最也不過才二十三歲,卻已經經曆了那麼多的生死離彆,他的心該是怎樣的荒蕪啊。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白雪皚皚,北方的冬季清冷漫長,外麵的鵝絨越來越少,隻有一些人家春秋時存下一些貨往外出手,
不過這半年來,石磨村的鵝絨廠慢慢在四裡八鄉有了些名氣,不少人會把手裡富裕的鵝絨直接送到廠裡來賣,還有一些公社的養殖場,平時鵝呀,鴨呀,脫了毛,沒什麼大用,就隨便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