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路各段,無數道長虹拔地而起。
有背劍的青衣少年,一步跨越一條星河;
有銀瞳女子,腳下蓮開九瓣,每一瓣皆映出前世今生;
有古老的石人,從沉眠的星核中蘇醒,石眼迸射混沌光;
甚至,還有幾縷從“帝落”之前殘存下來的殘魂,此刻也被帝劫氣機驚動,自時光罅隙裡投來目光。
一道道恐怖神念在虛空碰撞——
“黑暗與輪回大道都修煉到了極致?
這是哪一族的怪物!”
“昔年五行仙帝獨斷萬古,今日竟又有人踏上極端之路!”
“若讓他成帝,帝路儘頭……怕是要血流成河!”
帝路儘頭,斷龍岩上空,黑雲越壓越低,雷霆越發密集。
而唐長安,已持無鋒之刃,踏入帝門之中。
黑暗、輪回、雷光、劫火……所有光芒與聲音,在那一刻被徹底吞噬。
天地失聲,萬靈屏息。
唯有帝路深處,傳來一聲低沉而桀驁的輕笑——
斷龍岩上空,劫雲已非“雲”,而是一片倒懸的暗夜之海。
黑得發紫的雷漿從穹頂傾瀉,像億萬條滅世的黑龍,在虛空裡翻滾、纏繞、撕咬,每一次碰撞都炸出一簇簇“無之光”——那是連光都被湮滅的絕對黑暗。
雷海中央,唐長安的帝影愈發巍峨。
他立身之處,已看不見肉身,隻剩一道由純粹黑暗與輪回交織的“虛影”。
虛影高達十萬丈,披一襲由“寂滅之夜”織就的帝袍,袍角每一次拂動,便有一片星域被拖入永暗;腦後懸一輪幽黑輪回盤,盤緣刻滿崩裂的紀元符文,轉動時發出“哢哢”的骨裂聲,仿佛整個曆史都在被碾碎重塑。
帝威如潮,一重又一重,向帝路八荒席卷。
所過之處,虛空化作鏡麵,鏡麵又寸寸龜裂;時間被強行擰成麻花,過去與未來同時顯現,又在下一瞬被黑暗吞噬。
……
帝路各段,一尊尊沉眠或蟄伏的至強被驚醒,紛紛踏碎虛空而來——
?一位銀發老準帝,手持青銅古燈,燈焰卻照不亮唐長安的身影,隻能照見自己眼底的駭然:“黑暗帝息……竟比帝落前那位‘永夜之主’更純粹!”
?三名身穿赤紅戰甲的巔峰準帝並肩而立,肩甲上的族紋在帝威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為首者聲音發澀:“族史所載的黑暗仙帝……歸來了,而且——強得離譜!”
不遠處一位黑袍人緩緩跪下。
黑袍無風自鼓,半步仙帝級的波動竟抑製不住地戰栗。
他俯身叩首,額頭撞碎虛空,聲音嘶啞而狂熱:“主上……黑奴於此枯等億萬年,終再迎您歸來!
此番氣機,比前世全盛時更盛十倍!”
?亦有渾身纏繞混沌雷火的老怪物,眼中殺意滔天,卻在帝劫邊緣硬生生止步。雷火映照他扭曲的麵孔:“此子若成帝,帝路將再無我等立足之地……可恨!
此劫之威,連仙帝都不敢攖鋒!”
……
劫海繼續擴張。
三十萬裡、五十萬裡、八十萬裡……
雷漿由黑轉赤,再由赤化金,最後竟呈現出一種吞噬所有色彩的“空無之白”。
那不是光,而是“光被抽空後的絕對暗麵”,比永夜更永夜。
轟——
一道蒼白雷柱劈落,直徑萬裡,所過之處,帝路本身被犁出一道深不見底的淵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