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君承安磕個頭,晴兒緩緩直起身。
抬手摘下裹著頭發的男子布帽,露出後腦那道新鮮的傷疤。
“皇上請看,這就是那日晴兒摔倒之後留下的傷疤。晴兒那日並不是不小心滑倒,而是因為偷聽到皇後與婉婉說話,才被太子殿下殺人滅口。”
“皇上。”皇後最先回過神來,跪在地上哭喊出聲,“您千萬不要聽信他們一麵之詞啊,臣妾冤枉啊!”
“是啊,父皇,那晴兒是他們沈家的家奴,自然是聽任他們擺布。”太子也忙著辯解,“這分明是杜若故意安排,想要抹黑兒臣母後。”
歲歲一向是疾惡如仇,聽著皇後和太子連自家娘親也扯上去。
小家夥哪裡還忍得住?
“明明就是你們想要害死晴兒姐姐,我娘親才沒有冤枉你們!”
“你是她女兒當然幫她說話。”君悅不悅地瞪她一眼,“你們說她是太子哥哥推倒的,誰看到了?”
“啟稟皇上,晴兒姐姐摔傷時,皇後娘娘與太子、周嬤嬤和婉婉都在現場。”
沈蘊文側眸,目光落在皇後和太子身上。
“臣下請問皇後和太子殿下,可敢與晴兒、婉婉一同對質?”
皇後和太子同時語塞。
如果是之前,婉婉還可能站在他們這邊。
現在,事情早已經敗露,婉婉對秦家、對他們隻怕是恨之入骨,怎麼可能還會幫他們掩飾?
想不到反駁之詞,皇後心虛地垂下頭。
太子君澤跪在地上,也是瞬間冒出一身冷汗。
注意到君澤滑稽的表情,歲歲唇角一彎,抬起小手,拉拉君潛衣袖。
“神仙哥哥快看,太子嚇得腦門兒都冒汗了?”
“本宮……”君澤氣惱開口,“本宮隻是熱的。”
“你騙誰呀!”歲歲撇撇小嘴,“你兩手哆嗦也是熱的嗎?”
論拆台,小家夥絕對是專業的。
君澤:……
低頭看看自己顫抖的手掌,君澤忙著將手向袖子裡縮了縮。
“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兒臣真的沒有做過啊!”
“是啊,皇上……”皇後抬起淚眼,“難道您連澤兒也不相信嗎?”
“朕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君承安站起身,扶住福安的胳膊。
一步一步邁下台階,走到皇後和君澤麵前。
“既然皇後和太子堅稱是被冤枉的,那朕就將此案交由監察司、大理寺、刑部三司會審,若真是沈家和潛兒汙蔑你們,朕絕不姑息。”
君承安垂眸,目光如炯注視著眼前的君澤。
“若真是太子所為,則與庶民同罪。你們以為如何?”
皇後跪在地上,表情慌亂,說不出話來。
若此案真的三司會診,隻要婉婉說出實話,她的兒子可就徹底完了。
跪在一旁的君澤,嚇得全身顫抖,額上的冷汗都滴到地板上。
“兒臣隻是一時失手,真的不是故意的,父皇饒命,父皇饒命啊……”
“這麼說,你承認是自己傷人?”
“兒臣……”君澤可憐巴巴地抬起臉,“兒臣承認,還請父皇……從輕發落。”
“皇上。”皇後哭著拉住君承安衣袍,“晴兒不過就是一個家奴,她隻是受傷,並沒有死,澤兒他都認罪了,您就給再給一個機會,他……他可是您的親兒子啊!”
“家奴?”君承安扯扯唇角,“皇後的意思是,就這麼算了嗎?”
“臣妾絕無此意!”皇後意識到自己失言,急急轉過身,拉住晴兒胳膊,“本宮向你道歉,本宮可以賠償你。你想要什麼,金銀、宅院……隻要你肯原諒太子,你要什麼本宮都給你,好不好?”
“奴婢確實隻是一個家奴,賤命一條,比不上太子殿下金貴之體。可是……”
晴兒冷冷地從皇後手中抽出胳膊,雙目含淚,語氣裡滿是執拗。
“奴婢是人,不是一條狗,踢一腳給個骨頭就會搖尾巴。奴婢什麼都不要,隻求皇上給奴婢一個公道!”
皇後氣結,“你……”
“住口。”君承安厲聲喝住她,“朕一直想不通,澤兒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現在朕終於明白了。像你這樣的母後,根本不可能教出像樣的太子。”
側眸,注視跪在地上的君澤片刻。
君承安深吸口氣,大聲喝令。
“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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