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寧有點好奇,暗自揣度這江妼究竟能攪弄出多大的動靜來。
於是,暗戳戳的等著好戲登場。
果然,裴坼從宮裡回府,那一襲紫色錦袍的衣角剛剛飄進曦梧苑,就見一身淺櫻色華服的少女腳步匆匆地攔了上來。
“姐夫,您終於回來了。”
江妼以右手握著左手手腕,臉上的淚痕斑駁未及拭去,更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淒楚,毫不避諱地攔在裴坼身前。
裴坼很是意外地看著她,又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江阮寧屋子的窗戶一眼,疑惑道:“妼兒?你怎麼會在這兒?”
“姐夫,妼兒的手受傷了,想要找府醫瞧瞧。可是府醫陳老先生沒在藥廬,說是出去給貴人瞧病去了。所以妼兒隻好等姐夫回來,再派人去接陳老先生回來。”
時值臘月寒冬,日落西山後寒風愈發刺骨。
江妼一身單薄羅裳,裙擺輕揚,襯得腰身纖細無比,更加楚楚動人。
尤其是耳畔脖頸間,不知是擦了多少香露,微風一過,嗆得裴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江妼見此也顧不上自己的傷了,關切地上前一步,就差貼在裴坼的身上了,柔聲問道:“姐夫可是受涼了?正好妼兒房裡爐火上麵還煨著人參薑茶呢,不若姐夫隨妼兒回去喝上一碗,保準明兒一早渾身爽利呢。”
話落,江妼以一種略帶稚氣又不失嬌柔的姿態,擁住裴坼的一隻手臂,就要拉他走。
“呃,大可不必。”
裴坼略顯尷尬,不動聲色地從她手中抽回手臂,維持著臉上的僵笑,說:“妼兒還是回去自己喝吧,本侯無礙。這麼冷的天,妼兒穿著如此清涼。嗯,到底是年輕人啊,嗬嗬。”
“姐夫。”江妼抿唇一笑,臉頰微紅,羞澀道:“姐夫慣會取笑妼兒,姐夫也沒有年長妼兒很多呀,怎麼就把自己說得有多老似的。”
裴坼嗬嗬乾笑,又不好發作,隻好轉移話題:“對了,你這手是如何傷的?既然陳醫師不在府裡,何不去找你長姐,讓她另外請大夫回府來給你醫治。”
江妼聽他如此說,臉色一急,道:“姐夫切莫告知長姐此事,以免惹她傷心。”
裴坼愣了一下,疑惑問道:“到底發生何事啊?”
江妼含著委屈,楚楚言道:“說來都是妼兒不好,是妼兒一時情急,想要找五姐姐理論,才不小心弄傷了手。”
“你五姐姐?”裴坼恍然道:“阮寧?此事與她有關?”
江妼默默點頭,瞧著裴坼的眼睛,小心地道:“妼兒近日在府中聽到些閒言,又目睹長姐在府中是如何度日的。雖依舊錦衣玉食,奴婢成群,卻終日寡歡。”
“妼兒想來與五姐姐商議,讓五姐姐得空可多過去陪陪長姐也好,這樣妼兒即便是回府,心裡也能安放不少。”
“哦,然後呢?”裴坼假作沒聽懂她話裡的埋怨。
江妼不覺得怒,反而隱隱欣喜。
姐夫竟這般在意我的手是如何受傷的麼?
江妼不由歡喜得抿了抿唇,愈加沒有顧忌的柔聲道:
“五姐姐說她一個妾室,隻能聽從主君的吩咐。侯爺疼惜她,不忍心她冰天雪地來往於雲起閣,她也沒有辦法。我一時情急,就說了她幾句。可是妼兒保證,妼兒隻是對她講畢竟是同宗血脈,彼此之間理應照應,再沒有旁的話。可誰知五姐姐她立時就惱了,還推翻了滾燙的茶盞,更將我推倒在地,險些撞上火爐。”
裴坼眉峰微緊,眼底卻有了清晰之色,不禁再次抬眸望向那扇窗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