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夠讓一個嬌弱女子哪怕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護其周全!
甄仕昌費儘心機地想要撬開幽若的嘴,無非是想要她招認上京中的權貴,都有哪些曾與她有過密切往來。
隻要道出一個名諱,就可以順藤摸瓜,翻出牽連甚廣的人脈關係網。
而安王梁璟鑠自會深在其中,說不定他就是甄仕昌最希望翻出來的那個人也未可知。
此刻江阮寧坐在馬車中,車軲轆緩緩轉動,正向皇宮而去。
原來,就在春桃和左飛到了大理寺大牢後,宮裡也派了人來,傳旨聲稱:
假銀錠一案已經驚動了太後與陛下,又聽聞定安侯的愛妾也被牽扯其中,甚是擔憂。
於是宣江阮寧進宮麵聖,欲親聽她詳述案件之細節,以明真相。
春桃隻能先隨左飛回侯府。
而幽若!
她離開時幽若還在昏迷當中,也不知道此刻如何了。
馬車一路自西宮門駛入皇宮內院,幾經周轉終於停下。
“江姨娘,請移步下車。”
馬車外傳來一道雌雄莫辯的嗓音,江阮寧第一時間在腦海中回憶起蘇府書樓下的那個清瘦男子來。
車廂門輕輕開啟,江阮寧緩步下了馬車,下方站著的果然是一個身姿清瘦,但是容顏俊美的太監。
那日書樓下,距離甚遠看不真切容貌。
如今近距離之下江阮寧猛然發現,此人的麵容竟與裴坼有幾分相似。
不由心底暗嘲:果然是舊情難忘,也是難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的太後,雖然二人是掌握整個大昭權柄之人,可奈何身份不容,不能終日相對。
於是那年輕的太後便隻能退而求其次,尋一位麵貌與裴坼相仿之人,置於身旁望梅止渴了。
“江姨娘,太後這會兒剛剛午歇,煩請您在此處稍等片刻。近日來為了那假銀錠一案,太後娘娘日夜煩憂,可是好些日子都沒有睡好了。”青山輕輕搖頭,似乎連那歎息都染上了幾分對主子的憂慮與忠心。
江阮寧微微一笑,聲音溫婉如春水,對青山道:“有勞公公,阮寧自當在此靜候太後娘娘醒來。”
她能說什麼?人家是一國之母,全大昭最尊貴的女人。
而她不過是一個侯府的妾室。
隻能卑下的應承等待。
最主要的是太後和裴侯關係旁人或許不知,但是她江阮寧卻心知肚明。
現如今她可是頂著裴侯寵妾的名頭,被上京諸人熟知,這太後更沒有理由未曾聽聞。
太後的這一頓刁難是遲早的事。
可是昨夜剛剛下過一場大雪,正是寒風料峭的時候,讓她站在慈安殿外的廊下站立苦等,簡直猶如上刑一般。何況她的手上還有被瓷片割傷的傷口,雖然已經止住了血,卻依舊疼得鑽心。
青山對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含意頗深,躬身而退。
殿內,層層疊疊的簾幕輕垂,遮住了外界的寒冷與喧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清新宜人的花果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暖爐中的炭火正旺,溫暖非常,即便是身著輕薄紗緞,也不曾感到絲毫的寒意。
“太後,江氏已經候在殿外了。”青山站在珠簾後,小心地輕聲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