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所見戀慕之人眼中心中隻有旁的女子,這番滋味,讓這位居於高位許久的太後殺心漸起。
蘇媚那嬌豔欲滴的唇邊勾起一抹森寒的笑意:
“早有耳聞表哥對府上的一位美妾寵愛有加,極為嗬護,甚至超過了夫人。如今本宮親眼所見,果然非虛。”
江阮寧見此,立即警醒起心神,強硬地退離開裴坼的懷抱,擠出一抹乾澀的笑容:
“太後娘娘誤會了,阮寧不過是護國公府上的庶女,隻因長姐之故,侯爺才對阮寧多了些照拂。”
“是嗎?”蘇媚看似隨意的一問,眼睛卻定定地向裴坼瞧去。
可惜裴坼一心都在江阮寧的身上,似乎並未發覺蘇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蘇媚暗暗咬緊牙關,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怒火,轉而換上一副平和的口吻說道:
“罷了,本宮今日請江姨娘來,也不過是想探一探那假銀錠案子的進展如何。既然表哥在此,不妨說與本宮聽聽,明日早朝也好麵向百官共商應對之策。”
裴坼的神色這才緩和下來,轉而麵向蘇媚,一本正經地答道:“太後既有此一問,那臣便先行向太後稟明。”
“此案實際從兩個月前,便在幽靖二州一帶發起。臣已命人暗中調查許久,隻是造假銀錠者行事詭秘,遲遲未有進展。”
江阮寧不禁望向裴坼,同時腦中又回想起那晚跟蹤裴坼至酒肆,他們曾提起的阿樂。
阿樂奉裴坼之命,去靖州辦差,這才給武全指了明路投奔上京而來。
難道那個時候阿樂要查的事情,就已經是假銀錠之案?
“幽靖之地,那不是表哥宗族的屬地和幽王的封地麼?難道,他們所駐之地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他們竟全然不知嗎?”蘇媚那張平日裡明媚如春的臉龐,此刻緊緊繃著,竟有了些許威儀之感。
裴坼默了默,似乎在衡量著什麼,隨後才繼續道:
“據在民間收繳回來的假銀錠來看,雖數目龐大,但每一錠的重量卻隻在二兩至十兩之間。其做法皆是由一種特質的陶土凝固成形,再以融化的銀水鍍在表麵。使之在外觀及重量上足以亂真。””
“因為分量數額較輕,流通於市集普遍,所以很少引人懷疑。隻要不流通入官門,就不會輕易被發現。”
“陶土?陶土不是用來燒瓷的嗎?怎的會與銀混淆不清呢?”蘇媚疑惑地問。
江阮寧的臉色已經凝固,當她聽到裴坼道出“陶土”二字之時,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頭猛然間升起。
裴坼擰眉,繼續道:“據查驗,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陶土,其質地較通常製瓷的陶土更輕一些,但是色澤與銀較為貼近。而且此種陶土經過固定成型後很容易掛上銀液,並且冷卻後不易脫落。這也就是為什麼假銀錠流於市麵後鮮少被發現的原因。”
蘇媚若有所思,緩緩言道:“表哥此言,倒是讓本宮想起先前蜀中禦貢瓷商進獻的溢彩乳釉宮瓷。據說也是用一種特彆的瓷土先行定型,再將銀子煉化成汁液,細細滴注於坯體之上,而後覆以釉料。經爐火精心淬煉,方得那流光溢彩、絢爛奪目的難得光彩。因為此項技藝尤為考驗師傅手藝,因此成品極少。”
“不會的。”
江阮寧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眼眶泛紅,字句皆是從心底淌出的真摯:
“李家曆代以來,唯以精心燒製瓷器,專供皇室禦用,他們斷不會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