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坼頗具惱意的啞聲道:“放下吧。”
隨即在江阮寧看不到的地方,裴坼的眼眸輕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淡之色。
他緩緩起身,吩咐道:“好好照顧你主子,無論發生何事都可到前麵去見本侯。若是本侯不在,亦可先找阿樂幫忙。”
雪憐聞言,身姿輕盈一欠,道:“是,奴婢記下了。”
裴坼繼而轉身,目光溫柔地落在江阮寧身上,言語間滿是柔情與承諾:“你且安心靜養,今日之事,我必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可在裴坼故作深情的表情下,有失意之色一晃而過。
江阮寧怔了怔,緩緩點頭,裴坼這才大步離去。
雪憐再次俯身,恭送侯爺。
回身時見江阮寧依舊在發呆,雪憐麵有赧紅地上前,邊將蜜餞碟子擺好,邊輕輕地說:“姨娘此次雖然受了些苦,但是奴婢看得出,侯爺是真的把姨娘放在心上的。”
江阮寧恍若未聞一般,隻是在心裡不斷琢磨剛剛裴坼的異常。
真的是因為雪憐的突然出現,他才故意演戲的嗎?
春桃麵色急切的提著大包小包飛奔進來,見到江阮寧的一刻,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
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的天呀,你這……姨娘這是怎麼了?奴婢不過是半天沒在,您怎麼就成這德行不是……被人害成這個樣子了呢?”
春桃癟了癟嘴,哭唧唧地一把推開雪憐,直奔江阮寧撲去。
淨月軒
此地居於整個侯府的正中,從前是裴坼的書房,與府上門客,會見朝中大臣等皆在此地。
不過近來阿樂回府後,慢慢地把裴坼起居之物也搬了過來,有時裴坼也在此處就寢。
裴坼換了一身玄色常服,烏發束冠,麵容沉靜似水地坐於棋盤一側,暖玉般的修長手指按下一顆白棋,深邃的眸子按在棋盤上,若有所思。
腳步聲起,裴坼攸的回神,卻沒有看向來者,而是從容地執起另一顆黑棋,躊躇在黑白之間。
“侯爺深夜喚我來,想必是有重要之事吧。”
即便是深夜相邀,江馥依舊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的衣飾妝發。
寶珠鳳尾步搖,明珠耳墜,紫衣羅裙,搖曳端莊。
毫無錯處。
“夫人理應知曉本侯邀夫人所為何事。”裴坼的嗓音猶如沁了寒冰,幽冷,深邃。
讓江馥想起自己自嫁過來後,在這裡所度過的每一個時辰。
是的,自她嫁給他之後,就從未得到過他給的半絲溫暖。
從未。
江馥冷嘲一笑,語態平靜地道:“說來慚愧,這還是侯爺第一次主動邀我過來說話,一時欣喜莫名,倒是猜不出侯爺想要與我說些什麼。”
裴坼緩緩送目過來,眼底儘是冰冷一片,彷如碎冰。
“阮阮在你院子裡被責罰中毒,下令者是你的親生母親。你當真沒有什麼要對本侯解釋麼?”
江馥臉上淺薄的笑意也漸漸收起,毫不退讓地與他對視,一字一句道:“原來侯爺是說這事,今日不過是對一個妾室小懲大戒罷了,也至於侯爺如此興師動眾,動氣如此。看來坊間傳聞未必是假,侯爺當真要停妻另娶,抬舉一個庶女做定安侯府的當家主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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