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吳晴一踏入片場,盧卡斯便像被點燃的煙火般殷勤燃燒起來。他反複播放著監視器裡今日拍攝的片段,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時而放大某個鏡頭,時而倒帶重播,嘴裡還夾雜著一些專業術語。見吳晴對某個角度感興趣,他立刻從旁邊的筆記本電腦裡調出自己之前拍的作品,跟她炫耀的樣子活像一個開屏的孔雀。
尹月坐在旁邊的折疊椅上,雙臂抱胸,偶爾還要幫他翻譯一下那些專業術語。她望著兩人逐漸縮小的距離,盧卡斯說話時睫毛投下的陰影,吳晴掩嘴輕笑時泛紅的耳尖,太陽穴突突直跳。被留下當翻譯的委屈此刻化作尖銳的諷刺,她在心裡冷笑:這哪是需要翻譯,分明是要個現成的觀眾。
突然,露台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驚歎。尹月幾乎是瞬間挺直脊背,望著東方天際線撕開的那道金邊,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長舒一口氣。
她連忙摸出手機發送消息,王熙鳳的回複即刻彈出,字裡行間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林顰兒造型已就位,五分鐘後在一樓大廳就位!”原來整個劇組都在與時間賽跑,就等這破曉時分。
腳步聲由遠及近,伴隨著厚重鬥篷摩擦台階的沙沙聲。攝像機的鏡頭微微晃動,捕捉到林顰兒踏入光線的瞬間——黑色兜帽完全遮住麵容,唯有下頜線在陰影中若隱若現。她的指尖拂過雕花欄杆,每一次停頓都帶著儀式感,仿佛在與這座沉睡的城堡進行某種古老的對話。當浮雕門在她身前緩緩敞開,金色晨光如潮水般漫過整個大廳,地毯上的鳶尾花紋被染成琥珀色。
林顰兒款步來到露台邊緣駐足,視線前方是噴薄而出的朝陽。她抬手解開鬥篷係帶的動作帶著某種神聖感,黑色織物如夜霧般滑落,露出內裡潔白如雪的緞麵禮服。當陽光終於完全照亮她的麵龐,那雙清冷的眸子倒映著天際流雲,右手緩緩伸向光芒,腕間的鑽石手鏈隨著動作輕晃,折射出細碎的光暈。刹那間,背後的羽毛披肩無風自動,仿佛被賦予生命般舒展,化作一對振翅欲飛的羽翼,在晨風中揚起細密的絨毛,與被陽光染成金色的空氣融為一體。
拍攝結束回到酒店,林顰兒給所有人放了一天假,好好睡覺休整,兩人直睡到傍晚時分才醒來。
打開手機看,好多未接來電和信息,原來曆水溶在她睡著後幫她把手機靜音了。
這會兒是網上討論最熱烈的時候,輿論已經從他們的戀愛研究到了他們的私生子。家人、老師、朋友們的信息一條接著一條,鼓勵她的,安慰她的,出謀劃策的,忿忿不平的,各種信息接踵而至。
還有一些沒來關心她的朋友,比如薛文起,已經在網絡上經曆了好幾回罵戰。屬於那種誰說林顰兒不好,他就懟回去那種。但看他懟人的功夫倒是見長,說的話不帶一絲臟字,卻能懟得頭頭是道。
原來是甄香菱在背後幫他,兩人一個負責理性分析怎麼表達,一個負責各處找茬兒,找到就懟,懟到最後居然接到了粉絲團的人要拉薛文起進團的邀請,他作為林顰兒的野生粉,也算是找到了組織。
曆水溶叫來了晚餐,大家聚在他們套房的客廳裡用餐。王熙鳳一到,還等不急坐下已經像倒豆子一樣給他們分享好消息:
“紐約時裝周的邀請函發來了,他們那邊已經給我們訂好了酒店。這次過去就是他們跟我們的節奏,他們既請了我們,也就證明我們的條件他們都默認了。隻一個條件就是需要你們倆接受一個小的訪談,他們要從你們口裡說出的第一手消息,為的是給他們加熱度,也等於在跟倫敦時裝周同類品牌打擂台。
明天下午咱們就出發去紐約,白天你們睡覺的時候,我還替林顰兒接了一個飲料的代言,是時候到我們回擊了。”
曆水溶聽了點點頭,算了同意了訪談,至於訪談內容,飯後再議。
林顰兒忙給王熙鳳安排座位坐下,一麵給她遞來刀叉,一麵說辛苦了。
“倒不辛苦,我隻怕委屈了你們。所以昨天沒告訴你網上的事兒,怕你休息不好。今晚你們還是好好休息,養精蓄銳。
v的拍攝就改去紐約拍攝,盧卡斯剛好也收到了邀請函,還是跟咱們一路,那邊也有他的團隊,過去場地和工作人員一應都是現成的,倒也方便。”
林顰兒看著王熙鳳滿眼都是崇拜之情,讓她做自己的經紀人真是太明智了。所有的事她都安排的妥當,不用自己操一點心。
林顰兒給王熙鳳叉了一塊大龍蝦,轉而笑著說:“那你沒休息吧?趁著我們休息,你做了這麼多事兒。”
王熙鳳笑:“我本來就是個操心的命,睡也睡了一會,倒是尹月可能沒休息好,我一直纏著她幫我翻譯,這才跟兩邊溝通順暢,這次回去你們花錢給我也請個英語老師,將來工作用得到,我也努力學習一番。”
尹月聽了嗅到一絲商機,咽下口中的意麵後說道:“王總,要不我給你當英語老師怎麼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這猴,把你乖的。你倒想掙我的錢?不過也行,你能忙的過來就行,顰兒馬上就會迎來事業高峰,到時候你彆跟我提辛苦。”
尹月連連應承:“不辛苦,我最喜歡兼職了,哈哈哈。”
吳晴聽了也暗暗跟尹月小聲交談:“你有空也教教我,我學過英語,一般的文字能看懂,隻是口語不行。”
尹月聽了更開心,這一天之內又多了兩筆收入。
“那咱們索性做個約定,就從紐約之行開始學習英語,這一路咱們儘量用英語交談,這樣就有了英語環境,林小花他們也聽得懂,就等於開始上課了。”
幾人遂點頭表示同意,期待著紐約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