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絲榆莢自芳菲,
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
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
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
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舞台上仙霧繚繞,先是灰蒙蒙一片,如開辟鴻蒙初期,淡淡的暖光照射下,幾名仙女高低錯落在迷霧之中,中心位置的林顰兒帶著耳麥,她用少女那極稚嫩的嗓音淺淺吟唱,她的嗓音不用任何技巧的時候,本就十分空靈。這幾天她跟聶老師研究了一種讓嗓音更仙氣的唱腔,使自己回到十五歲那年寫下葬花吟時的狀態。
此時整個舞台上像一片相連的香洲,憧憧的花影隱匿著一地春光。真如蓬萊仙國,塵世瑤池,如此美景配著那樂聲,仿若仙境密林之中遠遠傳來仙童的呼喚。
女領舞就如被呼喚著緩緩進入林中,但又極熟練地掃著落花,她亦步亦趨用身段和手中的掃帚配合著樂曲舞動,也漸漸掃開迷霧。
燈光變幻,淺綠色的燈光打在幾位仙子身後的幕簾上,遠處一棵蟠桃仙樹上的花朵開始慢慢蘇醒,那些花朵像呼吸著仙境的清新空氣,慢慢綻放,之後化作一個一個花朵仙子,她們像對整個仙境好奇極了,慢慢打量四周,甚至還伸了伸懶腰。
隨著音樂聲開始活潑,舞者們旋轉跳躍著飄下樹杆,整個舞台如沉浸在清晨的陽光裡,籍著那陽光照亮迷霧,大家才看清舞台上的女子樂隊成員。
林顰兒麵前擺著兩台古琴,她來回在兩台古琴中自由切換,仿若是一種新式彈奏方式。大家不知道的是林寧在演出前一天告訴林顰兒,她又做了一個極清楚的預見未來的夢,夢裡林顰兒演出的時候琴弦斷了,但幸好她有兩台古琴,輕鬆化解了演出危機。
雖然曆水溶及時幫所有人更換並檢修了樂器,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按林顰兒的想法,給她麵前擺放了兩台古琴。
米導在導控室內緊張地盯著直播屏幕,另一道音頻軌跡上有提前錄好的音頻實時緊跟著進度,她盯著倒計時,很怕有什麼失誤。
兩分鐘過去了,一切正常。
三分半鐘過去了,一切正常。
三分四十九秒的時候,林顰兒的琴弦真的斷了,但她表情很自然,輕鬆抬手換到另一台古琴上繼續演奏,熟練的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米導發現了這一細節,但她沒有按下音頻替換鍵,而是用對講機通知攝像師:“不要再切oy琴台的特寫,將鏡頭轉到其他隊員和舞者身上。”她通過幾天的相處,已經很信任林顰兒。並且剛才看她臨危不懼的表現,更是對她放心,提前錄製的音頻,今天應該用不到了。
舞台是旋轉式的,當下一個舞台由後麵旋轉到前麵,林顰兒她們才被工作人員扶著跳下舞台,林顰兒抱一台古琴,謝雅寧左手拿話筒,右手幫她抱琴。
幾個女孩子下了舞台後,迅速把自己的樂器裝好。等舞台上音樂聲起來了,她們才開始小聲擊掌歡呼。十幾天了,神經緊繃十幾天了,終於完成了任務,還是很完美地完成了,能不興奮嗎?
幾人迅速套上羽絨服,後台的通風口在附近,這裡的小風嗖嗖的……
此刻的後台人山人海,工作人員衝上她們剛才演出的舞台,更換上麵的布景和道具,一隊穿成超級瑪麗的小朋友被領著過來候場。林紅玉和幾個助理帶著女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見縫插針地遊走,一會兒就走出了擁擠地帶。
“林小姐,需要先換衣服再回去嗎?化妝間已經安排好了。”
林顰兒這會兒歸心似箭,但她還是轉頭詢問自己的隊員們。
“回去換吧,回去換更省事兒。我都是回去脫了衣服直接進浴室了。省得再把自己衣服蹭上粉底,我今天可是穿的新衣服。”bobo在林顰兒身後小聲嘟囔。
謝雅寧她們也跟著點點頭:“回去再換吧,更衣室本來就不夠用,讓給有需要的人吧!”
林紅玉馬上打電話協調,打完讓跟著的幾個助理去取她們的包和衣服。自己則帶著她們直接去了停車場,今天特意管蘇妙玉要了地下停車場的權限,這會兒曆水溶帶著兩輛保姆車已經等在那裡。
林顰兒剛走近車子,車門冷不丁地就打開了。
“你嚇我一跳。”林顰兒嗔怪道。
“一年大似一年的,膽子還是這麼小嘛?”曆水溶一邊揶揄,手倒是本能地接過她手裡的琴囊,放好後再接過謝雅寧手裡的琴囊。
“那我先去那邊車上了。”謝雅寧交代完琴囊忙趕去坐自己那輛車。
待車開了,林顰兒才附到他耳畔,小聲跟曆水溶說:“剛才,琴弦果然斷了。”
“啊,林寧這夢也太準了。”曆水溶激動地提高了音量。
林顰兒輕拍他一下,食指放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你小聲點。人家把秘密告訴我們,我們就要負責保密,彆給她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曆水溶聽了笑:“放心吧,我最會保守秘密了。”說完把林顰兒摟進懷裡。
“倒是你,辛苦了這麼多天,我看著都心疼,可算是演完了,剛才我看了直播,一點也看不出破綻,米導應該是及時切換了鏡頭,音樂上也沒聽出問題,應該是你及時救場…..”
林顰兒聽了誇獎喜滋滋的,喜過之後還不忘吐槽道:“這春晚的舞台太緊張了,比我過往的舞台都要緊張,因為知道有十幾億人都在看著,所以生怕自己在幾十億人麵前出錯。”
“那你還堅持不用提前錄好的音頻?”曆水溶此刻又在用他的下巴磨林顰兒的發頂,這是他最喜歡的親昵方式。
林顰兒躲開了他的下巴,坐直身體,義正嚴辭道:“這是我的音樂態度,是我會一直堅持的態度,一定要把最真實的一麵給大家看,如果是播放音頻裝模作樣,還不如待家裡陪祖母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