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林書錦的家離市區有一定距離,屬於小區裡的彆墅群,獨門獨戶。
小區的綠化很好,到林書錦這裡更是綠意盎然。
更彆提現在還是春天,當天邊的光落在這些花草上時,院子裡的生機像是要溢出來。
花草搭配的美學,以星河不懂,但僅憑它們帶來的視覺衝擊和它們喜人的長勢他也能看出來,這座房子的主人將它們打理得很好。
結合林書錦生物學教授的身份,他能做到這點也不足為奇。
可能是他停留在那些植物上的時間有點久了,林書錦的視線便也跟了過來。
“半個月沒回來,看到它們是不是有些不認識了?”林書錦抬手,指尖輾轉過一片開得極好的花,離開時輕輕點了一下花心,令它的枝葉隨之搖曳,但目光卻是落在司瑜身上的。
“……”以星河沒有和他對視,隻是伸手扶了一下那支花,語氣似乎有些懷念,“是啊,它們長得很快。”
這情感來自司瑜本人,借由以星河說出來是差了點意思,但林書錦好像並沒有發覺。
“是啊,他們……長得太快了。”
同樣的一句歎息,司瑜是懷念,林書錦卻仿佛意有所指。
以星河一轉頭,便闖進了那鏡片後沒來得及遮掩的世界,懷念、遺憾,還帶著侵占。
“轟——”
就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天邊傳來巨響,雷聲一轟,驟雨便落。
豆大的雨滴打在花上,迅速將門外的兩人淋濕。
“先進去吧,花花草草總有時間再看的。”
林書錦按開門,正要去牽司瑜,卻見司瑜已經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地暖打開,林書錦脫了外套,囑咐他道:“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你才出了院,彆又躺回去。”
他們進來得快,但架不住雨勢大,身上多少淋濕了一點,司瑜身體不好,要是複發隻會比昨天晚上更嚴重。
林書錦是這麼個意思,但以星河是個冒牌的,並不知道這麼大一個房子裡,哪個是他的房間,要是走錯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待在原地沒動,林書錦竟然也沒說什麼,隻聽屋外的雷聲又響起,他牽住了司瑜有些顫抖的指尖,帶著他上了二樓進了主臥。
“好了,彆怕。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有叔叔在呢。”
林書錦一邊哄著,一邊慢慢將眼前的人抱進懷裡,像曾經無數個環抱他的瞬間。
但他想象中的溫情場景並沒有持續多久,幾乎是擁抱的下一秒,懷裡的人將他推開,後退了幾步。
那曾經隻能仰望他,眼裡隻裝著他的小孩如今綻放成最漂亮的樣子,竟然比他還要高一些了。
他抬眼看去,昔年依賴他的小家夥開始驅趕他,“我不是小孩子了,您……不用這樣。”
“……”
意料之外的拒絕令林書錦皺了下眉頭,下一秒,他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示弱道:“對不起,是叔叔還活在過去裡,忘了小瑜已經是個大人了……已經不需要叔叔照顧了……”
這樣的話讓司瑜的情感又一次變得糾結,以星河止住了情感的外泄,沉默地等著林書錦離開。
果然,沒有司瑜的回應,林書錦很快離開了房間。
門一關,以星河才卸下了演戲的重擔,鬆了一口氣。
林書錦是離開了,但以星河並沒有按照他說的去洗澡。
很簡單,身體不好容易生病的人是司瑜,和以星河無關。現在是他在扮演司瑜,身體方麵,他自然是最清楚的。
以星河把換衣服這件事排到最後,打量起這間房間來。
彆墅的主臥,麵積不用多說。床和衣櫃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獨立的衛浴又占了一塊區域,就這樣還能剩出來一個落地窗聯通的陽台,還有一個寬大的型書桌。
房間裝修和整個房子的主格調是差不多的,但司瑜房間的陳設倒是更具司瑜本人的特點。
藝術雕塑、玩偶手辦、小件樂器、人偶模特,在這個房間裡都能找到。而落地窗聯通的陽台則是擺了花架,滿架子的植物。
無疑,司瑜對自己的生活是充滿熱愛的,而且他有自己要追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