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嬸知道阿茶是個好孩子,幫幫阿嬸好不好?”
胖阿嬸緊緊抓著阿茶的手臂不斷的搖晃,不斷溢出的眼淚落在一片灰石的地麵。
大壯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看著眼淚止不住擦的阿娘,以及周圍不斷傳來的聲音,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恐慌,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往日裡看見他磕一下都會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活,衝過來抱住他輕聲安慰的胖阿嬸此刻卻完全顧及不上她。
阿茶看著不似平日裡強硬的阿嬸,眼中升騰起巨大的恐慌,抬頭看去,這圍在四方的人影麵容之上好似都帶著猙獰的笑容,無數指指點點的手落在她身側。
“就是個災星,克死了自己爹娘又來克彆人了!”
“造孽啊!獻給神明也算是贖罪了!”
身後好似有無數推搡的手,身形驟然一軟,跌坐在粗糲的地麵,阿茶眼中湧起淚水:
“阿嬸,我怕。”
顫抖的聲音無不訴說著她內心巨大的懼意,頭腦一片空白,逐漸失焦的瞳中阿嬸那張哭泣哀求的麵容重疊出層層虛影。
“阿茶,幫幫阿嬸,阿嬸以後一定給你做多多的野菜團子!阿茶。”
“時間快到了。”
祭司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話音一出,無數的喧囂儘數散去,隻有那胖阿嬸和大壯的啜泣之聲流出。
“誰來?”
渾濁的眸光之中迸發出一縷銳利,看向那各哭各的三人,阿嬸一雙淚眼看著好似還沒回神的阿茶。
一片沉寂之中,那垂頭哭泣的女孩起身,一雙微紅的眼眸看向那緊緊相擁的母子兩人,淚水緩緩流落,聲音略帶哽咽,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
“阿嬸,謝謝。”
經常欺負的小女孩對眼神很是明顯,部落裡的人都不喜歡她,大人離她遠遠地,小孩喜歡欺負她。
阿嬸好心收留,雖然嘴上不留情,卻又一顆柔軟的心腸,但她對自己的孩子最軟。
能吃飽和活著是阿茶每天的希冀,而給她帶來這個希冀的是阿嬸。
她本來就是一個不被喜歡的孩子,能夠做點什麼讓所有人都記住也算是另一種活下去的方式。
邁著短小的腿朝著圓台上而出,沉重而緩慢的步伐,身後仿佛有成百上千隻手在推搡著她前行,迎著那道看著聖潔而又溫暖的地方走去。
被捆在那一方鼎上,神情麻木的看著下方那祈禱的人群,阿茶的唇角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忽然她的眸光落在一處巨石上,巨石之上神情冷冽的女童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方高挑的身影,紫色的長發是阿茶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漂亮的衣裙也引人向往。
阿茶笑了,看著安姝無聲的說道:
“姐姐,你也是神明嗎?”
真好看。
下一刻,金光大盛,那被高高綁在上麵的女童眼眸一變,無數金光在眼中迸發而出。
“神明顯靈了!”
不知誰高呼了一聲,烏泱泱的身影齊刷刷跪伏在地,連那祭司也單膝跪在身前。
看著逐漸被金光淹沒的女童,安姝的神色變了變,指尖挑起一縷靈力。
但看著那方大鼎被完全淹沒,安姝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沉默的將指尖的靈力散去,神情逐漸歸於冷冽。
“咚!”
細微的聲響讓安姝再次抬頭,那圓台之上的金光之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自那無力的手中掉落,在圓台之上滾了好幾圈,最後落在那祭司的身前。
乾枯皺皮的手將它緩緩拾起,那祭司微微側頭,朝著安姝這個方向看來。
唇角詭異的弧度,一雙好似有魔力的眼眸將安姝瞬間拉入其中!
心神一驚,安姝陡然回神!
灼熱的氣息縈全身,四周皆是哀嚎奔逃的身影,土堡獸皮甚至岩石之上皆被異火灼燒,遠處那衝霄而起的火光不斷噴灑而出,灼燒著整片西荒。
“神啊,救救你的子民吧!”
依舊是一個祭司,但麵容早已不是當初那人,這裡依舊是那個部落,隻是不知過去了多少的歲月?
應該不遠。
安姝看著遠處那道略帶熟悉的麵容想著。
依舊是骨飾加身,便是已然到了垂暮之年蒼老的皮膚之上描畫著那些圖紋,頭發花白,艱難的跟著前方那道高壯的身影奔逃。
“大壯,等等娘!”
“哎呀,娘來不及了!”名叫大壯的中年男子麵容粗狂,絲毫沒有幼時的白淨可愛,此刻看著身後磨磨蹭蹭的老娘麵容很是不滿。
遠處再次爆發出一陣火光朝著此地襲來,擊打在岩壁四周,一塊巨大的岩石擋住了唯一可以出去的峽穀。
看著不斷掉落火團,安姝抬手將眼看就要落在頭頂的火團揮散,這不是普通的火,那是一種古火,可以輕易的灼燒一切。
無數哀嚎的人拍打著巨石,但很快便被襲來的火團吞沒。
一些膽小的人躲在祭司身後,口中不斷頌道神明的庇佑,但直到這些火光將整個部落完全吞沒,也不見從前那抹熟悉的金光再次顯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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